寒渡將綿軟的身體倚靠在他的懷裡,伸出雙手勾住他的頸項:“怎麼會沒有意義?至少你看清了你的父皇要置你於死地,你的母妃為了奪權,不惜讓你上戰場。還有太子殿下的退隱,也會給皇后重重一擊,斷掉她的後路,比直接殺了她更有趣。這樣豈不是就給你孃親報仇了?”她的眼睛彎起來,如同月牙兒:“此仗打完,我們就再不管靈國的閒事,你也不必有牽掛,不好麼?”
他像個受傷的孩子,沉默著抱她滾倒在簡單的行軍床上。扯了棉被,裹住彼此的身體。
他抱得很緊,差點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也反手抱著他,不再多話,只是靜靜依偎在他的懷裡。酷寒很快被灼熱替代,兩顆心都跳得很快。
他狂熱的吻席捲而來,細細吸吮著她的耳珠,無比技巧。他已不再是當時青澀的少年,手足無措。他熟悉她身上每一寸肌膚,每一次輕顫,以及每一個從鼻翼裡輕哼出的音符。
他是她生命裡,最重要的那個人。
他們同生共死,共同孕育過孩子。他們是比血緣更親密的關係,誰也不能代替。
這一夜,他有些放縱,卻極有分寸。
他心疼她剛流掉了孩子,心疼她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行軍打仗。他在無數個夜裡,只是抱著她,親吻她,給她溫暖,像一個溫柔的丈夫。
他曾經跟她說,這個世界,如果連我都不懂疼愛你,也許就再也沒人真的疼你了。
他的話那麼稚氣,卻是事實。她落到這個世界上,一無所有,只有他。
而這一夜,他的吻如狂潮湧來,肆意而邪妄,還帶著風雪般的嗚咽。沒有誰比他更絕望,自小被遺棄,顛沛流離地長大。本來他認命了,再無更多奢求。
忽然有一天,他的雙親找到了。每個人都有爹孃,每個人都有兄弟姊妹,他也該有。可是沒想到,爹要殺他,娘要利用他,兄弟間爭權奪利,互相算計,恨不得食之肉喝其血。
他到底是有多悲哀?
本來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測。
他之所以掛帥出征,除了是要報復景後,讓她失去太子這步重要的棋,更重要的是,想證實對父皇的猜測。
如今,一切都證實了。
父皇果然要對他痛下狠手。
他在前方流血拼命,他的親生父親卻在後面對他捅刀子。作為兒子,他應該感謝父親的無情嗎?至少從此,他可以再無牽掛地離去。
他的母妃,根本不需要他操心。他冰冷的心,早已對她沒有了一丁點溫度。
他受傷了,像個孩子般嗚咽:“寒渡……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他從未這般無助過,腦子裡一片空白。
天上人間,他的世界,只有一個邱寒渡。
只有這個女人,才是真正屬於他的。風霜雪雨,跳崖落水,從來不曾遲疑。
他生,她便想要活著。
他死,她也活不下去了。
他的淚水落到了她的臉上,那麼灼熱。
她閉著美眸,長睫微顫。在他懷裡,任他肆意索歡。
其實他並沒有真的要了她,而是將一個一個的吻,加深加熱,讓彼此的心,貼得更緊更暖。
他的手細細摩挲著她的手掌,只覺心頭一酸,千言萬語哽在喉間。她的手上,起了許多小繭,還有很多細小的傷口,乾裂滲血。
他已儘量用草藥替她敷過,可是這樣惡劣的天氣,根本無法恢復。
他本應給她更好的生活,卻將她帶進了死亡境地。
他忽然在她耳邊輕輕呢喃:“寒渡,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
她一怔,不解,輕輕睜開迷離的美眸看著他好看的俊臉:“是要離開啊,不是正要去橙城麼?”
他清峻的容顏更顯消瘦,目光灼灼:“我不想再讓你受苦了。靈國到底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在前方賣命,他們卻在後方放冷箭。當我聶印是傻子?”
邱寒渡正要說話,耳朵一動,傾刻間,她連人帶被,猛將聶印裹著一起雙雙滾到床下。同一時間,槍已在手,朝不同方向連發三槍。
刺耳的槍聲劃破寂靜的黑夜,血腥的硝煙味兒在冰涼的空氣裡流動。
邱寒渡和聶印從地上站起,帳外綿密的腳步聲向他們湧來。
德奈雪和曲舒烏,以及龍飛飛,來不及通傳,立時便衝入帳內。
第六章 一路向西
殺手已被擊斃。
門口的侍衛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便死掉了,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