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1 / 4)

。除了弗蘭妮和小瓊斯,大家都喊恩妮斯汀“小點”;顯然是因為從前母親喊她“小不點”時溜了嘴,從此這諢名就如俗話說的,“跟定”她了。恩妮斯汀似乎覺得無所謂,也不怎麼氣小瓊斯給她取的另一個綽號:她胸部很豐滿,所以小瓊斯喊她“大咪咪”,連弗蘭妮也跟著叫。小點塔克太崇拜弗蘭妮了,無論弗蘭妮怎麼損她都不以為忤;至於小瓊斯——我那時認為,如果他要損你,也只有認了。小點塔克有錢又漂亮,正當十八年華,人也不壞——只是老把人家開的玩笑當真——她是弗蘭妮所謂的“交際花”,也是弗蘭妮在得瑞唯一的同性朋友。小點雖然才十八歲,在弗蘭妮眼裡已經夠“幹練”了。弗蘭妮對我解釋他們的計劃,小瓊斯和他的姐妹從費城開車過來,先去格林尼治接大咪咪,然後再到波士頓接她男朋友彼得·拉斯金(“痞子”是也)。可是痞子來不成了,弗蘭妮說,因為他在親戚的婚禮上得罪了個姑媽,不過大咪咪還是要跟小瓊斯他們來。

“這下就多一個女生給弗蘭克了。”父親好意說道。我們都默不作聲,心上惡兆連連。

“那我都沒有。”蛋蛋說。

“蛋蛋!”弗蘭克吼道,害我們都嚇一跳。沒人知道蛋蛋在場,更不知他何時來的。蛋蛋又換了套衣服,正裝出忙著整理餐廳的樣子,彷彿跟我們做了一整天事。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06 弗洛伊德來信(6)

“我有話跟你說,蛋蛋。”弗蘭克說。

“什麼?”蛋蛋說。

“別吼他!”莉莉說著,像個小媽媽一樣氣沖沖把蛋蛋拉到一旁。我們發現,莉莉看蛋蛋比她高,反而有興趣照顧他了。弗蘭克跟過去,在牆角對蛋蛋嘶嘶做聲,活像一窩蛇。

“我知道它在你手上,蛋蛋。”弗蘭克說。

“什麼?”蛋蛋說。

父親在場,弗蘭克不敢把“哀愁”兩字說出口,其他人也不會讓他欺負蛋蛋;蛋蛋曉得自己安全得很。蛋蛋身上穿著兒童尺寸的軍裝,弗蘭妮曾經對我說,弗蘭克大概也很想要那種制服,所以每次看到蛋蛋穿——何況蛋蛋還有好幾套——就生悶氣。弗蘭克愛制服愛到令人覺得反常,蛋蛋穿制服卻再自然不過,難怪弗蘭克恨得牙癢癢的。

我問弗蘭妮,等新年假期過完,得瑞也開學了,小瓊斯的姐妹要怎麼回費城。弗蘭妮一臉不解。我解釋道,小瓊斯不可能一路開車送她到費城,然後再回得瑞上課。他也不可能把車留在學校,校規不準。

“她自己會開車回去吧!”弗蘭妮說,“車子是她的——我想是。”我登時醒悟,如果車是她的,那她一定大到可以開車了。“她至少有十六歲!”我對弗蘭妮說。

“怕什麼,”弗蘭妮放低聲音,“你可知朗達幾歲了?”但是想到這女孩比我大就夠嚇人了。何況還是個女巨人,一個年紀比我大、個子比我高、還被強暴過的女孩。

“還有,依照常理判斷,她鐵定是個黑人,”弗蘭妮對我說,“你該不會沒想到吧?”

“我不在乎。”我說。

“算了吧,你哪樣不在乎?”弗蘭妮說,“大咪咪十八一朵花,夠你哈個半死了。她也會來喔!”

這倒是真的,大咪咪塔克曾經當別人的面說我“可愛”——當然只是擺高姿態、隨口說說而已。不過我在意的不是這個,她人很好,但是除非想尋我開心,她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如果說我怕她,也只是像怕一個永遠記不得你名字的人。弗蘭妮說過:“你自以為令人印象深刻,這世上偏有人看過你就忘。”

迎接除夕這一天,新罕布什爾旅館裡人人心情起落不定。我記得,當時我們心中交織的情感,要比尋常死了親人的空虛悲痛更加強烈;我們一會兒想起沒人哀悼的愛荷華巴布,一會兒又想到我們最大的責任(為了愛荷華巴布)就是高高興興過一天。這也許是老巴布傳給父親的那句格言在我們身上頭一回接受考驗;日後,父親也一再拿來教誨我們。由於太過熟悉,我們簡直無法想象可以懷疑它;雖然要到很久很久以後,我們才曉得自己到底信不信。

這就是巴布“我們都在一艘大船上”的理論——“漂洋過海,環遊世界”。不管是否隨時有被沖走的危險——或者正因為有這種危險——我們不能沮喪、不能悲傷。無論這世界如何運作,我們都沒有理由憤世嫉俗、悲觀絕望。在父親和愛荷華巴布看來,這世界糟糕透頂的運作方式不過是一種強烈的誘因,使我們的目標更明確,而且有毅力活得更好。

“樂天的宿命論。”後來弗蘭克這麼歸結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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