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對,對!我不能惹你娘難過。”唐老爺慌忙提起衣袖,擦去眼角的淚水。“瞧瞧爹都老糊塗了……”
唐宓美麗的唇緩緩揚起一抹笑……她總是知道該怎麼讓爹爹停止這種幾乎兩三天就會發生一次的感慨。
“爹,要給歐陽伯伯寫些什麼?”讓芸兒磨好了墨,唐宓舉起筆蘸了些墨水,抬頭問道。
“就寫……歐陽兄,你我多月不曾聯絡,不知近來無恙否……”
唐宓聽著聽著忍不住蹙起了兩道秀氣的柳眉,正欲下筆的手也硬是打住了,她不贊同的抬頭望著搖頭晃腦的爹。
怎麼爹爹每次盡寫些落俗套的話?而且多年來幾乎都一模一樣,真是沒意思!難道爹爹就沒有其他新意嗎?
唐宓兩眼一轉,小腦袋裡驀然起了一個念頭,嘴角也慢慢浮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她的手輕巧一抬,一手扶著衣袖,利落的在上好的絹紙上寫下:
歐陽兄:
自十多年前一別,已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否?
弟本當親自前往柳州貴府拜訪歐陽兄,以敘舊日之歡,奈何年老體衰,已不堪長途跋涉之舟車勞頓,望請歐陽兄見諒為祈!
歐陽兄應知內人已於十多年前去世,而弟自小又屢遭離恨、舉目無親,身居這偌大宅院不免孤寂,所幸內人尚留下一女為伴,免除我老來滄涼孤絕之遺恨。小女名單一字“宓”,盼其沉靜賢淑之意。所幸上天垂憐弟早年孤鰥之苦,小女生來即具奇才,可謂人間罕有,姑且不論其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單是蕙蘭性一點靈犀透之慧黠,就足令弟在縣城享有讚譽,且小女舉止溫柔、品性沉靜賢淑,檀口能歌,蓮舌輕調,有丹青巧筆寫奇真,頃刻下筆成文、七步成詩!嗚呼!有女如是,夫復何求?!
雖你我兄弟二人分隔千里,然對歐陽兄之懸念未曾一日稍歇,盼有朝一日能與歐陽兄再續舊情、把酒言歡。
紙短情長,唯盼歐陽兄勿懸念為是!
弟唐衍敬筆
擱下了筆,唐宓捧起信紙,沾沾自喜的看著整齊排列在紙上的娟秀字跡,不覺得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