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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聽剛剛那聲音高聲喊了一句:“落燈!”
這些太監便就動作一致的將宮燈放在了臺柱上,動作整齊乾脆。卻沒有發出一絲宮燈與臺柱的碰撞聲。
落了燈之後,那領頭的太監一揮手中的拂塵。兩隊太監就又整整齊齊的退下,這個過程中除了那太監的兩聲指令。一點別的雜音都沒有。
此時殿內燈火通明,傅媛隨意的打量了一番,這議政殿並不很大,正中設著宮殿中常見的須彌座,上首有一張扶手金漆的龍椅,龍椅兩邊是一人高的兩尊三足加蓋的撰文鏤空銅香爐,一些淡淡的香菸從香爐中嫋嫋升出。
殿中兩側各有三根頂梁大紅漆柱,兩柱之間便是燈臺,兩排柱後,各設有一張紫檀木長案,上都堆滿了賬冊文書、八行空箋和筆硯等物,應當是錄官和史官記錄在此中發生的朝廷大事用的案臺。
而兩張案臺的兩邊稍遠處各有兩尊白雲大銅爐,裡面正燒著足寸長的銀碳,讓這殿中溫暖如春。
這就是她父親曾指點江山,定下一條條政/策的地方了。
傅媛臉上雖還是平平淡淡的,但心中卻已然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在她第一次進宮路過議政殿的時候,她父親就拉著她的小手,指著那飛翹的簷角上才露出一點日頭,將將能看清的議政殿對她說道“媛兒,你要記住,天下黃土萬里黎民百萬,都在那間屋子裡,那裡就是天下。”
傅媛案子深吸一口氣,回頭望著依舊站在殿門後的寧煥臻,或許是因為方才傅媛所說的話,他臉色並不太好。
傅媛上前欠身道了一句:“參見皇上。”
寧煥臻只看了她一眼,就揮手讓她平身,對她身側的趙彥清說道:“先生帶她進去吧。”
趙彥清點頭,對傅媛道了個“請”字,傅媛不知道這二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就決定靜觀其變,很恭順的跟著趙彥清走到了議政殿的後房。
傅媛才進後房,心中就一驚,這房中四周牆上靠滿了兩人多高的大書架,上邊分別貼著“兵部”“戶部”等各部的字樣。
這分明是放各部上報的要件的地方。
寧煥臻讓她到這裡來,究竟是想做什麼?
傅媛心中完全猜不透寧煥臻的用意,又見一邊的趙彥清只是安閒的坐在正中的書案旁椅子上。
見傅媛望向他,趙彥清才慢慢的開口道:“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內閣商議財政的日子。”
傅媛心中更為吃驚,此時外面又傳來一句高亢的宦官的聲音:“開殿門!”
只聽殿門被推開的聲音,接著就是幾人齊呼“萬歲”。
聽到寧煥臻說了平身之後。就是一陣朝靴往內走來。
又過了一會兒,聽到宦官高喊了句“閉門”。之後就是關殿門的聲音。
然後傅媛就聽寧煥臻身邊的周福海道:“各位閣老大人,皇上的意思。還是按往年的規矩,先由戶部把去年各部開支和二十七省府的用度報一報。”
傅媛聽了,手不由的就籠到了一起,寧煥臻這是什麼意思,是要她在這裡聽他們報賬議政嗎?
她回頭看看趙彥清,此時趙彥清依舊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傅媛低頭自嘲的一笑,想道:“他們都不怕我聽了國家機密,我自己著什麼急?”
然後也如趙彥清般在他對面的太師椅上坐下,雙手互袖。靜靜聽著外面的動靜。
外面的戶部尚書正在向寧煥臻報去年的帳,戶部尚書先報了各省的用度,傅媛聽了一會兒,除了有幾個省府超出預算略多以外,倒沒有什麼特別的。
“然後是南臨省……”那個尚書原本流暢的聲音,一下子凝滯了下來。
傅媛又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外殿有聲音。
心生疑惑,就起身走到了貼著“戶部”條子的書架前,在條目上找到南臨省的標示。取下一卷標著“大寧元宏六年南臨總賬冊”的冊子,回頭看了一眼趙彥清,見他依舊不動聲色的閉目而坐。
就翻開了手中的賬冊,直接看了最後的總結。
竟虧空了五百多萬的白銀!
“怎麼不說了?”此時寧煥臻冷冷的聲音從殿中傳來。
“南臨省去年虧空五百萬兩白銀。”此時接話的聲音。傅媛聽著有些耳熟,稍一想,便笑了。
這說話的人改就是梅子昱了。傅媛差點忘了,梅子昱現在官拜內閣東閣大學士。成了大寧朝開國一來最小的閣老。
“五百萬兩白銀的虧空,錢大人就不想好好跟皇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