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奇生身後一些的。一見躺著說話人的樣貌,嘴巴、眉眼,跟鏡子裡的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她知道,這就是妹妹珮瑤了。她面色蒼白,氣喘息弱,蜷縮在公園的躺椅上。期待與興奮一掃而盡,她的心緊縮了。
恐怕,恐怕她是生了什麼大病。看著妹妹,想起父母,瑾瑜的手指緊緊蜷縮,指甲戳在手心。不敢深想。
急切中說不出話來。剛剛蜷縮手指復又伸展開去,搵在了嘴巴上。眼淚,也掉了下來。
“珮瑤——珮瑤,你還認識我嗎?我是瑾瑜啊,是姐姐。”瑾瑜喃喃。
此時,珮瑤的眼睛也已經轉到了汪瑾瑜的臉上。她原以為鍾奇生後面相跟而來的陌生女人是與自己各不相干的,本來就沒打算理會她,等她爽利地說完了自己想要說的一大堆話之後,才正經的拿眼光朝瑾瑜瞥過去。
兩眼大睜著,她驚異了。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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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撐雙臂,兩眼眨也不眨地瞪著瑾瑜,珮瑤慢慢起身:“是,是——真的是你,我沒做夢吧”。
無論如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狐疑自己睡熟了,正做夢。
不敢眨動倦怠的眼皮,定定地直線移位,移向自己的丈夫,盯著丈夫的眼睛,打著問號。
“珮瑤,傻了?你趕快認啊。她是你姐姐呀。從小你就老跟我說個不停的,怎麼現在見到了,反倒傻了?”鍾奇生見珮瑤發呆,心裡著急。
瑾瑜急切了。她踏步上前,一把拉住了看似傻呆呆的珮瑤的手:“珮瑤,我是姐姐啊,我是瑾瑜,你這是怎麼了?你真的不認識我嗎?”。
瑾瑜越發地流了眼淚。妹妹的手不怎麼暖和,跟自己的一樣,有些涼涼的。瑾瑜想,或許是生了病的緣故,也或者是躺在室外久了的緣故吧。
幼年學琴,瑾瑜對兒時的記憶還算清晰的。瑾瑜記得,那時候小姐妹倆經常是牽著手的。牽著手一起走路,一塊兒跑跳,一道唱歌、遊戲,總之是歡樂地一起做任何的事情。尤其外出時間,孿生小姐妹總常都穿著媽媽紫凝挑選的同一款式的時新童裝衣裙,牽手雀躍在山城的街道,漂亮的小女生,就像兩隻快樂地花蝴蝶,活潑跳躍,忽而淘氣,俄而乖巧,經過的路人無不投以注目禮。誇獎與羨慕。每當這個時候,瑾瑜都能瞥見爸爸媽媽驕人的笑臉,她更會拉緊妹妹的手在自己的掌心,那種感覺,很柔暖,很肉透。
長大以後,回憶起童年,瑾瑜覺得妹妹的手和自己是不一樣的,自己的手常會是涼涼的,而珮瑤的手,總暖暖的。
兩個大男人不禁動情。
李凱旋自覺眼眶潮溼,轉過身去,不好意思靠前。鍾奇生抽楚著鼻音問道:“珮瑤,你不記得你姐姐了?”
“我,我認得你。香露兒——”
終於,珮瑤叫了出來。
她掀開棉被站起身來,撲身向姐姐懷抱。她哭了。多少的委屈。
香露兒?
不是珮瑤喊出了喉嚨 ,瑾瑜幾乎想不起來,曾幾何時,自己居然有過這樣似夢如幻的乳名。還有眼前,這病怏怏十二分邋遢的女人,竟會是“香珠兒”嗎?瑾瑜恍惚了。
嘴唇翕動了幾次,她確認自己開不了口,無法像兒時那樣,自自然地回叫妹妹 “香珠兒”。
“香露珠兒”!這四個字太過遙遠了,遙遠得猶如夢寐,已經不屬於她們,那是擁有蜜糖般幸福的另外兩個女孩兒,滯留於過去,不能前來,遲緩而陌生。
幼年在重慶,無論在院落的哪個角落,只要聽到親愛的外公慈祥溫暖地呼叫“香露珠兒——”小姊妹就會興高采烈地邁開雙腳,張開雙臂,猶如燕子般飛也似地,奔向外公。
瑾瑜恍惚著,沒有心理上的準備,經妹妹這麼猛然一撲,有些經受不住。她的腳步不穩,向後趔趄了。
鍾奇生和李凱旋見狀,都趕忙上前一步,同時扶了瑾瑜一把,她穩住了。
其實,剛才就連鍾奇生也很意外,珮瑤的姐姐居然叫什麼“香露兒”。
聽慣了*、恩格斯、列寧、斯大林,猛然聽到“香露兒”這樣的名字,李凱旋也是愣神的。
珮瑤只管哭,不管其他人的事,瑾瑜忙伸手幫妹妹抹擦臉上的眼淚,扶著她坐回到椅子上去,又抹自己的眼淚。
“你,這是怎麼了?病了嗎?”瑾瑜急切。
“我——”
珮瑤的話剛要開頭,忽然,遠處傳來異常地慌張大叫:“不好了,這,這裡有人快被淹死了,快救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