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直讓皇城司秘衛關注太子言行,傳回來的訊息都是太子的好話,皇上其實一直不怎麼放心,琢磨著什麼時候親自看看。
今天剛好是個機會。
進入東宮前,皇上還想著太子很有可能是被謠言中傷,所以心有苦悶,才會借酒消愁。
剛一進東宮大門,絲竹聲傳來,整個東宮像是一片歡樂的海洋,哪有什麼苦悶可言。
“站住,你們兩個想幹什麼?給那個孽子通風報信?”皇上眼睛很毒,一眼看見一個小太監準備順著柱子跑去報信兒。
“御前侍衛,給朕把眼睛擦亮了,那個奴才敢去報信兒,就地正法!”九五之尊說殺人絕對不是嚇唬你。
東宮大殿大門緊閉,還是能聽到裡面歌舞伎的調笑聲。
皇上僅由自己身邊的大太監扶著靠近殿門。
“喝,喝酒,本太子賞賜你們酒喝,賞賜漂亮的女人給你們,只要你們死心塌地的跟隨本太子,好處少不了你們!”
“等到本太子繼承皇位,你們都是大官!朕封你們做王侯可好?”
“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還真的有一群不要命的人什麼話都敢說。
“嘭!”皇上一腳踹開大殿門,差點沒被裡面的香風熱氣嗆得打噴嚏。
“逆子,你就那麼迫不及待?”
太子本來左擁右抱,大腿上還躺了個舞姬,享受非常,被人突然打斷,剛要怒斥,卻看見皇上大步闖進來。
他嚇得一個激靈,正打算跪地認錯,卻乾脆身子一歪,倒在舞姬的懷裡,醉眼朦朧。
“又夢見父皇來看我了,當了太子真好,父皇都願意來看我了。”太子苦笑,眼裡卻有淚光。
皇上不由得一怔,他沒想到太子會是這麼個反應。
這個兒子確實是他關注最少的孩子,卻是長子去世後,他最後的依仗。
“父皇萬安!”太子跌跌撞撞站起來,歪七扭八的給皇上見禮,他行的是皇子禮,和當時在東宮,皇上第一次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時行的一模一樣的禮。
皇上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是不是對這個孩子的關心太少了。
分明是從來沒有真心對待過的孩子,如今卻要他承擔這麼大的責任,確實是有些強人所難。
“嘿嘿,父皇,父皇……”太子喊著,走向皇上,他似乎是想要抱住皇上,卻還是在距離還是還有一步距離時站住了腳步,“不能抱,一抱,父皇就跑了。”
夢裡夢見的人,只能看著,不能接觸,不然就會消失。
皇上很心酸,太子出生時就是去親孃,他這個當父親的又從來沒進過當父親的責任,如果不是先太子忽然去世,皇上估計到現在都不會多看一眼這個兒子。
這個孩子居然這麼渴望他這個父親,皇上鐵石心腸的心終於生出了一絲絲父愛來。
太子還看著皇上在傻笑,皇上覺得心酸的同時,又在想他不會是在演戲吧?
早有內侍們去疏散大殿裡的人,舞姬們紛紛退去,太子先是茫然,忽然又變得恐慌不安:“你們不能走,別走。”
皇上拉住太子的手,不然他去抓那些舞姬。
“不要走,你們走了,又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讓你們當大官,不要走啊!”
這下,皇上相信太子不是演戲了。
演戲也不會當著皇上的面去挽留舞姬。
轉眼大殿裡只剩下太子和皇上兩個人,太子跌坐在地上,雙目無神。
“父皇,你待會兒是不是也要走了?你走了,就沒有人理我了。”
“不對,我還有太子哥,太子哥呢?他不會不管我!”
太子呼喚著先太子:“我得去找太子哥,他可能又生病了,要去看看,他一個人會孤獨,連父皇都不知道,太子哥每夜每夜都睡不著覺,除了批閱奏摺,都不玩的,我如果不在他身邊,太子哥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皇上一雙渾濁的老眼終於忍不住流下淚,他很快把眼淚擦乾淨:“你太子哥休息了,你別去打擾。”
“真的?”
“真的,你也睡一會兒吧,等醒了,就能看見你的太子哥了。”
太子眼睛發亮,立刻躺在地上蜷縮住身子呼呼大睡。
他把身子蜷縮的像一隻蝦,這是捱過凍的人最習慣的睡覺姿勢。
皇上把自己身上的披風取下來,給太子披上,又看他一會兒,等他睡熟了,這才嘆了一口氣離開。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