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米活了這麼大歲數,這麼招人恨的人,你是頭一個,那麼多人想讓你死,你還能活的好好的,你說是為什麼?”
張相徹底的呆住了,三十多多年前很多想不通的事,現在都想明白了。
原來先帝為了他這個相國做了這麼多,世家大族的堂堂二品將軍,居然來給他做隱衛,還是整整一年。
“先帝去時,我做了什麼?”張相拽著鬍子,仔細想著他為先帝做了什麼。
沒有,先帝當年是怎麼死的,別人不清楚,他還不知道嗎?即使沒有證據,張相也明白當今皇上是怎麼登上皇位?
先帝對他恩重如山,他卻只知道報恩當今,完全把先帝拋到腦後。
米老將軍提起先帝,老淚縱橫:“你只說,我們瞞著你,實話告訴你,不是瞞著你,這麼多年我們是躲著你!”
張相又想起,先帝去了之後,很多老夥計都和他不走動了,米、林兩位更是沒再怎麼打過交道。
國事繁忙,他也就沒當回事,人家是寒了心,不屑與他為友。
米老爺子道:“本來以為你幫著文舉,是念著先帝,還有兩分良心,誰知道你老頭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如果不是你有個好孫女,你當我和老林願意搭理你!”
這樣的話,誰都不能說,只有米老爺子,他給張相當了一年的隱衛,即使他不說,張相也知道那一年五十多次的暗殺,米老爺子是拿命在保護他。
張相回想十多年來自己的行跡,他對得起張家,對得起天聖黎民百姓,對得起首相這個職位,唯獨對不起先帝爺。
當今皇上十年看重,也不過是他在十年前就已經是一名合格的首相,可是三十多年前,他不過是一個彷徨踟躕的茫然人,先帝信他,他才能實現抱負,興盛家族,先帝護他,他才能走到現在。
先帝死時,他卻只記得維護自己的官位,維護家族的興盛,維護天下百姓,唯獨忘了替先帝子嗣說一句話,這麼多年,還為了所謂的安穩,無數次放著秦王池尋,那是先帝唯一的嫡子啊。
張相長跪不起,哭道:“我對不起先帝,對不起……”
池尋最開始沒有動,他又想起父皇剛去那會兒,孤立無援的前太子其實很害怕,當時有幾個老先生扮作太監出現在他面前,向他行大禮,給他說:“太子,別怕,有老臣呢。”
那幾個老先生,池尋並不十分熟悉,他最熟悉的是張相,可惜張相從沒出現過,甚至沒和他說過話。
那樣冰冷的歲月,池尋到現在想起,整個人都是涼的,忽然手上一暖,黃舟挽握住了他的手,溫暖著他。
“都過去了。”她輕輕動了唇瓣,無聲道。
池尋點點頭,低眉看向跪著的人:“張相起來吧,都過去了了。”
林老爺子把張相扶了起來,誰都沒說話,吃了一頓寂靜的宴席,最終人都散了。
想要池尋信任,張相只是說幾句話不行,他要做點什麼。
黃舟挽乾脆坐在池尋懷裡,回身抱住他,這個動作她做的有些艱難,帶著笨拙,又把池尋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我和孩子都會陪著你,你都趕不走。”
池尋就笑了,他總是喜歡她這副無賴的小模樣,喜歡她賴在他身邊不走。
“好,你陪著我。”
與此同時,京城一處莊上,血腥味瀰漫,死了一地黑衣人,還有莊戶打扮的百姓,男女都有。
池尋收到暗衛送來的紙條,眼睛裡有火苗閃爍,那處莊子正是他私底下的產業,京城裡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今天他突然帶著黃舟挽出王府,放出的風聲就是去那處莊子,命了人打掃,結果那莊子就被人襲擊了。
有意思的是,襲擊的人居然假稱土匪強盜,襲擊的時間剛好就是扮作黃舟挽的暗衛坐著馬車準備進門之時。
不得不說,對方對於王府的動靜還真是瞭解。
“怎麼了?”黃舟挽正打著瞌睡,卻發現池尋身上的氣息變得冰冷,醒了過來。
“府上有內鬼了。”這是最好的解釋。
黃舟挽一下子清醒過來,今日的佈置她也知道:“莊子上出事了?”
池尋把字條遞給她,又縮了回來,黃舟挽接了個空。
“我念給你聽,天晚了,免得傷眼睛。”
黃舟挽仔細聽了,皺著眉毛想了想:“京郊的莊子是昨天下午收到訊息開始清理,就有人埋伏,說明那處莊子早就暴露了,不然不會有莊戶刺殺,那些人蓄謀已久,莊子裡一定有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