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夢愉快的本質。
我提著上週從恆隆買來的杯子,朝《M。E》雜誌社走去。
當我把杯子放在宮?面前的時候,他抬起頭,用他那雙狹長的眼睛看了看我,然後低沉著聲音問我:“發票呢?”
我擺了擺手,說:“我拿發票沒用的,報不了。”
宮?把眼睛半眯起來,一動不動地盯著我,感覺像是一條蛇在看他的獵物,在他寒光四射的眼神裡(我幾乎要覺得他只剩下眼白了),我終於恍然大悟過來:“你是說……不用我賠給你?而是……只是叫我去買一個而已?”
宮?低下頭,再也沒搭理我。
而我真的有點想扯著自己的頭髮把自己扔到窗外去了。
已經晚上12點了。
但是宮?依然在看各種不同的東西,不斷的有檔案發到我的電腦上,然後我不斷地列印出來拿進去給宮?看。
這些散發著油墨味道的紙張,就是每一期會出現在《M。E》雜誌上的內容,從封面,到內文,一個字的大小,或者某一種顏色在燈光下看起來似乎不那麼好看,都會成為反覆修改的理由。
我隔一個小時就會把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送進他的辦公室去,隔著蒸騰的霧氣,感覺他就像是一個裝著永動機的工作機器人。
當我把第四杯咖啡放在他的桌子上的時候,他正在聽電話。他對著電話說:“如果你是這樣想的,那我沒話說。”
過了很久,他又補充了一句:“那就不要見面了。”
我隱約感覺這不是我應該觸及的上司的私生活領域,所以我果斷地想要轉身出去。但是宮?叫住了我。
他拉開他的抽屜,然後拿出一個黑色的首飾盒,遞給我說:“送你。”
我顫抖著接過盒子,開啟,是一枚鑲嵌著小鑽石的戒指。
鑽石的光芒照瞎了我的眼。我手一軟差點掉在地上。
宮?把身子往後倒在椅子上,頭仰起來,看著落地窗外黑壓壓的天空。他說:“聖誕節給女朋友的禮物,不過用不到了。剛分手。”
我從他的語氣裡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所以我也無從去猜測他是傷心還是冷漠抑或重獲自由般的灑脫。所以我只是站著,反覆在心裡跑過字幕“禍從口出”,“沉默是金”。
過了一會兒,他問我:“你們女人,到底是喜歡男人花更多的時間陪著你們,還是喜歡男人事業有成家財萬貫?”
我低頭想了一想,沒想出答案來。其實我想對他說,女人心裡並不是只有這兩個標準,還有很多很多的其他,那些其他都是用金錢,或者簡單的陪伴所不能衡量的。
他接著說:“但這兩者本來就是矛盾的,魚和熊掌,從來就沒有人會一起得到。”
但是他說的時候,已經沒有看向我了。
我輕輕地走出了辦公室。回到我的助理位置上。
過了一會兒,MSN上,宮?的對話跳出來:“你下班吧。”
我走出寫字樓的時候,大街上幾乎已經沒有人了。偶爾有汽車飛快地跑過去,捲起一陣冷空氣擦過臉龐。
我回過頭望向身後的大廈,宮?辦公室的燈孤單地亮著,像是寂寞黑暗的宇宙裡,一顆遙遠而又孤零零的星球,在無邊的黑暗裡,沉默不語,輕輕地發著光。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遠離PRADA外套和寶馬汽車的宮?。第一次看見不那麼像一張紙做的人物的宮?。這是我第一次像是從一個小小的視窗裡看見了他廣袤的天空。
但是這樣的他,卻遠離了平日裡呼風喚雨的高傲的軀殼,留下一顆柔軟的心臟,安靜地明亮著。
我胸腔裡滾過一陣又一陣酸楚的暖流。
我並不清楚這陣酸楚來自於對宮?的同情(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同情這個別人眼中光芒萬丈的人),還是來自自己對剛剛他的問題的困惑,還是來自對生活和愛情的惶恐。
我掏出手機,我只想給簡溪打電話。在這樣的時刻,我只要聽見他的聲音,感覺到他暖烘烘的氣息從遙遠的地方以電波的形式吹散進我的耳朵,我就會遠離這種混雜著失落和悲傷的心情。雖然現在已經深夜,但是我知道他都會從睡夢裡清醒,然後溫柔地對我說話。
電話響了三四聲被接了起來,我剛想說話,聽筒裡就傳來了一個慵懶而嬌滴滴的女人的聲音。
“喂?”
season01 第一季 charpter04(上)
我終於明白了前段時間那個夢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