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是這個。
他的擔憂無限發散,沒邊沒際。把亂跑的思維抓回來花了他很多注意力,所以胡慕沒注意到孔鬱走了進來。
孔鬱歪著腦袋瞅他。
“想什麼?拿個被子枕頭那麼久?”孔鬱笑著從他手裡抽走了枕頭,“被子呢?”
胡慕指指自己床上那條。
“……我拿了,你睡什麼?”
胡慕猶豫片刻,說一起睡吧。
孔鬱不說話,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低頭在他額上吻了一下。
“我到外面去睡。”他笑著說,“沙發很大,我還可以悄悄看電視,不打擾你。”
“哦!!!”鄧廷歌大叫出聲,“我知道了!你就這樣被他感動了!然後就滾……不對,你們最後還是沒滾啊。”
“沒滾!”胡慕叫他小點聲,“不過我最後還是把他拉到床上躺了。”
胡慕睡不著,孔鬱也睡不著。
兩個人就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聊天。
聊天的內容十分無聊,胡慕不想複述給鄧廷歌聽。鄧廷歌表示我知道這種無聊的內容我也常常和師兄這樣講話,請說重點。
聊到倦意稍稍上來了,孔鬱和他都裹在溫暖的被裡,靠得很近。
胡慕突然間很想問一問他那個心底的問題。
“你……你抱著我,或者親我的時候,不覺得膈應嗎?”他問。
孔鬱:“膈應什麼?”
胡慕:“想到我以前被別人包養,肯定也會被別人抱過吻過啊。你不覺得,有點點……不舒服?或者,噁心,沒有嗎?”
他十分緊張。不問很難,問出來也很難。他揪著自己熟悉的被角,手裡都出汗了。
孔鬱有點疑惑。
“我……我沒空想。”他碰碰胡慕的額頭,在他茫然的眼神裡輕聲說,“抱著你的時候很激動,想的是怎麼才能親到你;吻你的時候很開心,想的是怎麼才能壓倒你。我根本,根本沒空去想你剛剛說的那些事情,控制住自己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親愛的。”
胡慕:“…………………………”
孔鬱慢吞吞,也小心翼翼地嘗試在被窩裡抱著他:“不要臉紅嘛。我還有很多話你都沒聽過呢。”
胡慕幾乎要發抖了。他將臉埋在掌中,聽到孔鬱胸膛裡發出的沉悶笑聲。“你、你、你讓我緩一緩,別說。”他小聲地開口,“現在別說。”
胡慕說完,看著鄧廷歌。
鄧廷歌也看著他。
“你,你要不要聽聽昨天師兄跟我說了什麼話?”鄧廷歌說,“比孔鬱的更甜,真的。”
“我沒興趣。”胡慕說。
鄧廷歌:“那你為什麼跟我說那麼詳細!!!你特麼是在炫耀好嘛!秀恩愛!媽呀你人性呢!”
兩人在座位上扭成一團。
所以到最後,也什麼都沒做成。胡慕平靜下來了,孔鬱也冷靜下來。兩人臉挨著臉睡了一覺,和胡慕想象中的情侶們會做的事情一模一樣。
離開的時候確實被狗仔隊拍到了。拍到的還是孔鬱和他站在樓下等經紀人開車過來的時候,和他悄悄勾著小指頭的一幕。
胡慕後來想了想,心生懷疑:自己這種有點糊塗的人也就算了,孔鬱那麼精明,又那麼多躲狗仔隊的經驗,他不可能不知道那邊有鏡頭。即使不知道,在光天化日之下牽手指什麼的,也太過招搖了。
奇妙的是他不怕。孔鬱也不怕。
“不怕好啊,說明他這人確實是不錯。”鄧廷歌與他勾肩搭背,看臺上演員練習,“一輩子就那麼些年,過得坦蕩些,自己也舒暢。”
胡慕看了看他:“你現在怎麼樣?”
“好很多了。”鄧廷歌說,“總會越來越好的嘛。”
胡慕很佩服地嘆口氣:“你太厲害了。換成是我,肯定撐不過去。”
“說什麼蠢話。”鄧廷歌道。
幾個月之後,話劇終於開始了巡演。鄧廷歌也去醫院拆掉了腿裡的鋼釘。
“恢復得很好。”醫生用小錘子敲他的膝蓋和腳背,“嗯嗯,好好好。”
鄧廷歌告別了輪椅,換上了柺杖。他不讓羅恆秋處理那臺輪椅,決定將它存在雜物房裡。
“紀念品啊,怎麼能丟?”他說,“見證著我身殘志堅的毅力,也見證了我們之間矢志不渝的……”
“來端菜。”羅恆秋說,“別演了。”
鄧廷歌:“哦。”
在話劇開始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