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趕緊改口:“喲!‘串臺了’,‘串臺了’。是覃文鋒今天要當新郎倌。”
吳鳳姣驚訝地:“覃文鋒今天結婚?王小蘭不是還沒出院嗎?”
“對。婚禮就在衛生院裡舉行。作完報告,我還得去為他們主持婚禮呢!”田世昌說。
吳鳳姣:“等出了醫院再結婚,也不遲嘛!怎麼著急?”
田世昌:“王小蘭這病……只怕是出不了院了。再不結,就來不及了。”
吳鳳姣擦著眼淚:“這對人兒……真是可憐啊!”
田世昌問:“哎,他們的婚禮,你去不去?”
吳鳳姣反問:“請我沒?”
田世昌:“請倒是請了,我替你推了。我知道你心軟,沒準,會在婚禮上哭出聲來。”
吳鳳姣忙說:“推了好,推了好!看戲我都怕看‘苦戲’,這婚禮,比啥‘苦戲’都要苦啊!”
田世昌換好衣服,匆匆洗漱了一下,拎上黑包,就要出門。
吳鳳姣盛來了一碗包穀糊糊,說:“哎!飯做好了。吃點東西再走!”
田世昌:“不想吃。你先替我熱在鍋裡。開完村民大會,我就回來吃。”說罷,他拔腿就走。
吳鳳姣端著碗,看著丈夫的背影,心疼地喊道:“喂!哪能餓著肚子作報告哇?說話,也沒有中氣啊!”
田世昌迴轉身來。吳鳳姣趕緊迎上前,問:“想吃了?”
田世昌推開碗,說:“我想起件事情。你收拾收拾,快來開會!”
吳鳳姣:“我知道。”
田世昌:“捐資建校,咱家帶個頭吧?這……‘村看村,戶看戶,群眾看幹部’,咱們自己不掏腰包,說話也沒底氣呀!你說是不?”
“是是是。我知道。你就放心去吧!”吳鳳姣表了個硬態。
田世昌喜孜孜地走了。
鄉衛生院。
今天,正好是個星期天。
病房裡貼上了大紅喜字,老師、學生忙出忙進,也算有了幾分喜氣。不過,對於這場“病房裡的婚禮”大人、小孩的態度各不相同。學生們是由衷的高興,找來不知名的野花,插在鹽水瓶裡,戴在王老師的頭上,乘機嘻嘻哈哈、瘋瘋打打。花小朵打扮得像個花蝴蝶,蹦蹦跳跳、唧唧喳喳。張念念和丁赤輝也在忙碌,臉上也掛著笑容,可那是硬擠出來的。揹著人,他們悄悄地擦去淚水。
張念念替王小蘭收拾好了頭髮,說:“小蘭姐,你這衣服不行啊!太素。得換。”
王小蘭:“哎呀,行了,就是它吧!”
張念念:“回家去拿……”
王小蘭:“家裡的衣服,還不如它!我這人,從小到大,就沒穿過花花綠綠的衣服!”
張念念:“再怎麼說,今天得破天荒地穿一回!圖一個吉利、喜慶啊!這麼著吧,我上街替你去買……”
王小蘭攔住:“哎呀!不用費這冤枉錢了!”
“不用擔心!這錢,我掏。就算我送你的禮物,不行嗎?”張念念說。
王小蘭見張念念掙脫身子,要跑,忙喊道:“等等!要買,你就買一套土家妹子的衣服……”
張念念奇怪地:“你,不是土家族妹子啊?”
王小蘭深情地看了覃文鋒一眼:“我是土家媳婦。”
覃文鋒忙說:“聽她的!買西蘭卡普!”張念念走了。
王小蘭注意到,覃文鋒穿了一件筆挺的西裝,便疑惑地問:“咦!你倒先把新衣服換上了!哪來的?”
覃文鋒:“嘿嘿!許鄉長借給我的。我高低不肯,他非得要我穿上。”
許家明拿著照相機,走進門來,笑道:“等念念把衣服買來了,我給你們拍張結婚照。”
花小朵連聲嚷著:“我要照,我要照!”
王小蘭訓斥女兒:“啥事都少不了你!”
許家明笑著答應:“照照照!一家三口,照個全家福!”
十八盤小學的操場上。
冬日的太陽暖暖地照在身上,村民們圍著一張小課桌,坐了一圈。男人們吧嗒著菸袋,聊著天;女人們納著鞋底,交頭接耳。小孩子們彷彿在過節,興奮地在人群中穿梭,嬉鬧著。
臨時架起的黑板上,張貼著小學新校舍的外觀圖案。
田世昌站在小課桌旁邊,手拿著精心準備的講話稿,鼻樑上架著老花眼睛,聲嘶力竭地作著報告:
“……學校的那棟房子垮塌了,只砸傷了老師,沒砸著學生,那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