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匪淺,說明她的謊話一點都不高明。
黎承睿撥出一口長氣,對一旁的周敏筠使了下眼色,周敏筠立即會意地點點頭,輕手輕腳走出審訊室,隨後又進來,把一杯熱騰騰的飲料放在程秀珊面前。
“珊姐,呃,喝杯鮮奶,”周敏筠磕巴又不乏同情地說,“放心,加了糖的,我記得你喝牛奶一定要加兩勺糖的。”
程秀珊歪著頭沒有動,黎承睿放緩了語調,溫言說:“阿珊,喝吧,你是不是這幾天都沒好好吃東西?先喝點熱的東西暖一下胃,等會我給你叫魚片粥,好不好?”
程秀珊仍然麻木,黎承睿嘆了口氣,放下筆走過去,彎下腰扶住她的肩膀柔聲說:“阿珊,別這樣,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才行。你這樣,別說走的人不安生,你爹哋媽咪呢?他們年紀都大了,你總歸要替他們想想。”
程秀珊抬起頭,看著他,木然地說:“阿睿,你說怪不怪,我其實很想哭的,可一點都哭不出來。”
“那就不要哭。”黎承睿說,“我認識的阿珊夠堅強,現在可以不哭,留著想哭的時候再哭,乖,現在先喝牛奶,喝完了,幫助我們回答幾個問題,然後就回家休息。”
程秀珊緩慢地點點頭,她轉過眼珠子,然後用同樣的速度試探地伸出手,像確認那個馬克杯的存在一樣摸索過去,隨後雙手握住那個杯子,捧到自己跟前,熱氣氤氳,她的眼睛好像漸漸恢復了些許神采,然後她小小地喝了一口,再喝第二口。
黎承睿回到她對面坐下,耐心地等著她把牛奶喝得差不多,然後才對身邊的同事點點頭,示意開始問訊。
黃品錫推過去一疊紙,對程秀珊說:“程秀珊女士,請你解釋一下你賬戶上出現的大筆金額進出,據我們所知,你本人的收入水平不足以證明這些錢來源合法。”
程秀珊放下杯子,默然不語。
“程秀珊女士,如果你保持沉默,我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你跟吳博輝先生被謀殺有關,且這麼多錢,謀殺動機足以成立……”
“你什麼意思?”程秀珊終於有了反應。
“我的意思是,我們警方能以嫌疑罪名先扣押你。”黃品錫說。
“我怎麼會殺博輝,他那麼愛我,我怎麼會……”程秀珊搖搖頭,看向黎承睿,啞聲問,“你也這麼懷疑?啊?阿睿,一場相識,十幾年老友,博輝又死得那麼慘,你覺得那種事我做得出嗎?”
她的聲音中帶著顫抖和悲憤,在場的人跟她都有些舊日情分,此時聽了都不好受。黎承睿搖頭和聲說:“是不是有嫌疑不由我說,是由證據說的,我們的證據顯示你跟吳博輝存在長期的感情關係和金錢糾葛,阿珊,你瞭解我,就算你不說,我也一定會透過別的途徑查出來,但那樣的話大家就都不好看,倒不如你合作點,你說呢?”
“是啊珊姐,你也想為那位吳醫生報仇,早日抓住真兇吧?”周敏筠適時地插嘴。
程秀珊垂下頭,想了一會,然後說:“好,我幫你們,你們要答應我早點抓到兇手。”
“那是一定。”黎承睿點頭,再問她,“那些錢,其實是給吳博輝的,對不對?”
“是。”程秀珊點頭承認,“博輝等於打兩份工,那是他另一份工作的收入。”
“那為什麼要把錢打到你賬戶上?”
“是博輝的意思,”程秀珊微微顰眉,目光憂傷悠遠,啞聲說,“博輝說,我是他最信得過的人,他不想別人知道他還接兼職,這違反醫院規定,被發現要炒魷魚的。但其實……”
“其實什麼?”黎承睿耐心而平和地問,“是不是你覺得這個理由不太可信?”
程秀珊瞥了他一眼,露出一絲苦笑說:“還是你瞭解我。沒錯,我是覺得怪怪的,我甚至懷疑過,他是不是借我洗錢,但我又很清楚,他不是這種人。”
“他所謂的兼職是什麼?”
“也是做醫生,好像是給有錢人做私人醫生那種,”程秀珊搖頭說,“但他從沒告訴我具體是誰僱傭他。”
“難道一點資訊都不透露?”黎承睿皺眉問,“比如他怎麼會認識這個有錢人?他是不是以前讀書就受過對方的資助?”
程秀珊頓了頓,想了一會說:“你這麼說我倒想起來了,博輝是曾經提過他讀書那會的事,他說他很早就出來打工,幸好東家夠慷慨肯借錢給他,不然學費都付不起。”
黎承睿點點頭,問:“看來這位好東家一直對他多方關照,一直到今天還這樣。”
“不是一直,”程秀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