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的黎承睿影響甚深,以至於成年以後,黎承睿對席一樺抱有深厚的敬重。
可林翊那麼單純天真的一個少年,為何見到席一樺卻如見鬼魅,嚇得臉色大變,呼吸急促,險些就引發哮喘,若不是黎承睿攥緊他的胳膊,說不定少年會暈倒過去。
林翊在黎承睿的認知中,一直是個遲鈍而缺乏表情的少年。他所有的情緒都是淺淡的,像生長在營養不良的土壤上的植被一樣,費勁掙扎了也只是冒出一點小芽。他高興也是微微地笑,憂傷也只是臉色木然,才十七歲的男孩,卻因為身體的緣故,無法大笑也無法大哭,可像今天這樣瞬間變了臉,有明顯的恐懼和厭惡,卻是黎承睿前所未見的。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林翊也有情緒外露的時候,只是他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令林翊如此大反應的物件會是席一樺。
那個他敬重的兄長,信賴的老友,欽佩的前輩,努力想要趕超的目標席一樺。
這算怎麼回事?
黎承睿在轉頭的瞬間於席一樺的表情中也看到同樣的困惑,他當機立斷,把林翊摟入懷裡,把他的臉按在自己胸口上,對席一樺急切地說:“樺哥樺哥,快,幫忙攔個車,這孩子身體突然不舒服,我馬上送他上醫院。”
“他沒事吧?”席一樺皺眉說,“坐我的車算了,還攔什麼計程車。”
“不用不用,你還約了我大哥呢,爽約不是很好的,我送這孩子去醫院就行,他的病我也熟,去了那知道找哪位醫生的,快,別耽誤時間了。”
席一樺還想說什麼,卻終究還是伸手幫他們攔了一輛計程車。
黎承睿扶著林翊坐進車裡後對席一樺說:“樺哥,謝啦,改天我再單獨請你賠罪,替我跟我大哥說聲啊,今天真對不起你們。”
“倆兄弟講這麼客氣做什麼,快去吧,遲點給我電話。”席一樺衝他揮揮手。
“好,拜拜。”黎承睿衝他笑了笑,轉過臉,對司機簡要地說:“快,開車。”
車子開出後,黎承睿才報上林翊家的地址,他抱緊懷裡的少年,低聲說:“好了好了,沒事了,可以抬起頭來了。”
林翊驚魂未定地從他懷裡抬起頭,喘著氣過了會,突然用力一把推開他,隨後縮到遠遠的角落那。
黎承睿從未見過這樣的林翊,他就如受盡的小動物,咬著牙驚懼而警惕地瞪著自己,渾身因為繃緊而微微發抖,兩隻漂亮的手握成拳頭,似乎下一刻他要敢妄動一下,這雙手就會毫不猶豫衝他揮過來。
黎承睿不得不舉高雙手,柔聲說:“翊仔,是我啊,我是睿哥啊,你怎麼啦?沒事的,不用怕,啊,睿哥在這的,我是警察啊,不用怕,現在這沒有壞人了,你別怕……”
林翊神經質地搖頭,嘴唇顫抖,啞聲說:“你,你,是壞人。”
“我怎麼會是壞人?我哪裡做得不好嗎?還是做錯了什麼我不知道?”黎承睿耐心地說,“翊仔,你對睿哥是不是有誤會,告訴我,要是我錯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林翊急劇地搖頭,抓著襯衫的胸口,呼哧呼哧大口吐氣。
黎承睿心裡又急又疼,卻不敢再做什麼刺激他,只得繼續柔聲說:“翊仔,你認識我不是一兩天的了,睿哥是個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我是警察啊,我是專門抓壞人的,我把你當自己的親弟弟疼愛,我對你自問沒有壞心,可你現在罵我是壞人,我聽了也會難過的,但我更難過的,是不知道我做錯了些什麼讓你發這麼大脾氣,翊仔,你跟睿哥好好說可以嗎?你不說,睿哥不會明白你在生氣些什麼,你教一下睿哥好不好?”
林翊咬著唇,懷疑地盯著他,似乎在判斷他話裡的可信度。
“乖,你先冷靜點,”黎承睿用談判專家的口吻循循善誘說,“你想想,我們認識以來,我那句話說話不算數?我在你面前哪件事做得讓你反感?如果有,我希望你說出來讓睿哥改正,如果沒有,只是你心情不好,睿哥也不會怪你,乖,你現在深呼吸,把心情放緩,不要激動,醫生說你不能激動,你想再生病然後讓我跟你媽咪都急死嗎?”
林翊眼中的戒備慢慢放下,然後,他性格中的順從令他乖乖照著深呼吸了兩次。
黎承睿眼中浮上笑意,說:“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在生什麼氣嗎?是因為看鋼琴被睿哥打擾了?”
林翊搖搖頭。
“那,”黎承睿看著他,慢慢地說,“是因為我那個朋友?”
林翊立即抬起頭,瞪圓漂亮的黑眼睛,惡狠狠地看著他。
“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