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些落在他肩頭。
公園裡這一角出現了難耐的靜默,小學生平和地看著一個臉色鐵青的大人,所有人心中的天平卻緩緩傾斜。
心算王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誰答應你玩這個遊戲,我有說你剛才答對了嗎?”
“不會錯的。”裴之輕描淡寫地說,他提了提背上的斜挎包,淡淡地笑了笑,很具有嘲諷性喜劇效果。
“你用計算器算了,你們串通好的!”
“這麼簡單,不需要。”裴之的聲音隔著人群,遙遙傳來。
心算王一下就怒了,他拔腿就要追裴之,林朝夕一步上前卡在他側前方。
與此同時,人群外圍傳來刺耳的擴音喇叭聲:“誰讓你們在公園擺攤的,趕不走了還?”
心算王被嚇了一大跳,轉身就跑。林朝夕正好擋在他轉身的路上,只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對著她直撞過來,一股大力直接將她撞倒在地
天旋地轉間,她彷彿看到幾雙黑色布鞋和一位提著擴音喇叭的公園老大爺,然後她手一撐,膝蓋重重磕在地上,心算王半個身子砸在她身上,疼得眼前一暗、齜牙咧嘴。
場面應該極其混亂。她能間或聽見陸志浩焦急大喊“林朝夕”,能聽見心算王的叫罵聲,能聽見場間混亂的驅趕聲。
有人說:“你幹什麼動我的東西!”
也說什麼:“果然是個騙子啊。”
腳步紛亂,樹幹晃動,有人推推搡搡、有人偏不肯走。
很細微時,她甚至能聽見樹上撬下小黑板的聲音。
周圍逐漸安靜,林朝夕仍趴著,心算王早已被熱心群眾從她身上拉起來扭送派出所。
直到某個瞬間,她才敢悄悄睜開眼,然後他看到了一雙鞋。
一雙黑布鞋,老北京布鞋那種。布鞋之上則是沾滿灰塵的藏青色褲管,皺巴巴的制服,同樣陳舊的金色肩章。再往上,是張年輕面孔,明明才三十多歲,卻已變得眉眼滄桑。就算他叼著根菸,嘴上也在笑,眼神卻如古井般毫無波動。
林朝夕驚呆了。
眼前的這張臉,她實在太過眼熟。如果她記憶沒有出太大差錯,這位她剛才認為是公園老大爺的人,正是那位會和他搶豬排、灌她雞湯、知道她暗戀誰每天都要刺激她一遍的老林同志。括弧,後面幾句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林朝夕捂住嘴,一時間情緒翻湧,想哭,又不知為什麼要哭。她有一種極其清晰的感覺,在見到老林這剎那,她才知道,自己是真的重新回到了過去。
林朝夕在看老林,而公園看門老大爺打扮的老林也若有所思地在看她。從親爹眼中看到這種探究的眼神,她極其不習慣,也因此清醒了些。
“地上很舒服嗎?”
忽然,她聽老林問。
林朝夕意識到自己還趴著。她手腳並用,骨碌一下坐起,仰頭看老林。
強忍住情緒,再仔細看一遍,眼前這位和她記憶裡父親三十多歲的樣子雖然並無太大差別,可神態完全不同,像同樣的軀殼裡裝進不同的靈魂。
曾經的老林幽默美好,現在的老林無聊閒散,她甚至覺得,她眼前這具屬於老林的軀殼裡可能並沒有靈魂。如他嘴裡的煙,風一吹就散。而且,還真是說散就散!見他沒事,長得和老林一模一樣的的公園大爺吐了口煙,轉身就要走。
電光火石間,林朝夕做了件極其不要臉又絕對正確地事情,她一把抱住男人的腿,大喊道:“別走!”
被抱腿的老林大概也沒遇到過這種路數,停下腳步,低頭看她,卻不說話。
林朝夕反問:“你幹嘛不問我,為什麼要抱你的腿?”
“關我屁事。”
林朝夕:??
這麼不按理出牌確實和老林很像。
老林明顯不想和她說話,她看了一圈周圍,想找點話聊,意外發現陸志浩還呆滯地站在原地。
她衝小陸揮揮手示意他趕緊走,然後想了想,抬頭問老林:“剛那個小男孩呢?”
老林挑眉看她,神情淡漠,又不說話。不過畢竟做了老林二十來年貼心小棉襖,林朝夕瞬間猜出老林是嫌棄她形容詞用的不夠精準。
——這裡這麼多小男孩,您指哪個啊?
老林大概這意思。
“就是長很帥,單挑心算王那個!”
“走了。”老林言簡意賅。
走了也很正常,裴之大概出頭的理由大概和她的也差不多。大人來了,沒事了,當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