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拐彎抹角,冷意大抵也明白了小孩兒是什麼意思。“冷意姐姐,你陪我一起吃吧?”最後這一句,撒嬌似的,對冷意來說,勝似絕招。
“這樣啊。”冷意狀似為難,扭頭瞧了瞧甘陸,有些遺憾地開口,“陸哥,你總不至於和一個小孩兒計較吧?”
甘陸倒是頗有風度,乾脆地鬆開冷意的手,視線緩緩對上小孩兒的,逼得對方驚慌地低下一顆小腦袋:“好,那就下一次。”
“冷意姐姐,我們走吧!”小孩兒迫不及待地抓住冷意的一手,往休息室走。冷意突然有了一種方從虎穴出,又向狼窩走的感覺。
果然,休息室還有別人,付沂南卷著襯衣袖子,正在拆卸盒蓋子。“冷意姐姐,這是我表哥,你一定不認識吧,整個劇組所有的阿姨都和他打過招呼,就只有你沒和他說過話。”小孩兒自顧自地介紹。
“表哥,這是冷意姐姐,特別照顧我,我就邀請她和我們一起吃飯。”小孩兒短手短腿地爬上凳子,側頭對付沂南說話。
“哦。”付沂南哼哼一聲,算作是回應。“冷意姐姐,來來來,坐在我旁邊。”小孩兒衝她招手,冷意只得將身體從門邊挪到桌邊。
“付少。”端著客氣同他打了聲招呼。付沂南抬頭看他一眼,卻讓冷意有了一種,他的眼神怯懦懦的錯覺。
她和付沂南,至少有小半個月沒有說過話,儘管付沂南每日必會到片場報道,勤快得直讓導演以為付沂南對他不夠信任,暗自神傷。
四方小桌,付沂南突然覺得拘謹,猶豫著是坐在祝蓮心身邊還是冷意身邊。小孩兒適時開口:“表哥,你別坐我邊上,我自己會用筷子,會夾菜。”
付沂南大喜,只覺得這個弟弟不愧是天才,這察言觀色的本事。名正言順地挨著冷意坐下,還故作矜持地坐正了身子,虛偽地擺出一副試圖與冷意保持距離的模樣。
“我不愛吃魚。”小孩兒將碗裡的一塊魚挑出來,繼續同碗裡的雞腿奮戰。“小孩子不能挑食知道嗎?”冷意手段雷霆,迅速又夾了一筷子魚到他碗裡,“不吃魚長不高。”
祝蓮心痛苦地嚥下去地嚥下去,似乎發現冷意的筷子也不往魚碗裡去,故意刁難地也給她夾了一塊:“冷意姐姐,那你也多吃一點。”
“我也不愛吃魚。”冷意挑完刺,理所當然地將魚肉夾回他碗裡。“可你說不能挑食的!”小孩兒不滿。
“祝蓮心,聽沒聽清啊?是小孩子不能挑食,我都二十五了。”冷意下巴一抬,又具威嚴,又是得意。
“不吃魚長不高!”祝蓮心到底才六歲,再故作老成也是孩子的年紀,憋紅了臉,只覺得上當受騙了。
“我就算打對摺也比你高,不用再長了。”冷意笑眯了眼,拍拍他毛絨絨的短髮,祝蓮心嘴巴癟癟的,不甘不願地嚼著嘴裡的魚肉,最討厭吃魚了,怎麼做都是一股腥味。
付沂南瞧著這一大一小,冷意三五不時地給小孩兒夾菜,並威逼利用萬般手段讓小孩兒吃下去,面上雖有奸計得逞的笑容,卻到底是欣慰更多,她大約會是個好母親,付沂南的思緒飄蕩開去。
“表哥,南瓜掉了!”小孩兒脆嫩嫩的聲音把他喚醒,發現筷子上的蛋黃南瓜落在桌子上,有點尷尬地往嘴裡扒了一口飯,才發現碗裡的飯剛剛吃完了。。。
一頓飯在祝蓮心的各種挑食和冷意的各種打壓中愉快的過去,付沂南突然就有了一點家庭主男的味道,認真地收拾殘局。
一直到冷意牽著祝蓮心走遠了,才丟掉手裡的盒子,拇指上油膩膩的,他有點潔癖,心頭麻溜溜的。什麼表現出自己溫婉賢淑的一面,怎麼聽著像是形容女人的?他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還敢聽容北的主意。
下午有一場爆/破戲,且有祝蓮心參與。冷意眼皮跳得厲害,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她信得要命。
“冷意,什麼眼皮跳不跳的,我總不能因為你的迷信就去改劇本吧?”馮導笑著駁回了她的建議,“我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戲拍下來,別說是這種小範圍/爆/破,炸樓轟塔也不是沒幹過,從來沒有出過事,你放一百二十個心。”
祝蓮心孩子心性,沒嘗試過的就想玩兒一玩,根本聽不進冷意的種種恐嚇,最終還是按照原計劃開工。
任誰都沒想到,冷意的烏鴉嘴這樣靈,爆/破場面竟然真的出了問題。爆/炸波動了鐵架上佈景似的牌子,六七米高,十幾米長,就這麼倒下來。
祝蓮心,是被徹底嚇傻了,坐在三輪小車裡,也忘了蹬,也忘了跑。冷意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