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在暮色下顯得巍巍的老槐樹。
“把地圖開啟。”
爺冷冷的聲量剛下達指示。
馬上,有人把地圖攤開在了軍車車頭箱上,按著地圖上兩個標點向爺解說:“這個村,離兩位當時下鄉的地方,很遠。以當時交通不便的距離計算,坐車,需要一天一夜的路程,現在即使打通了高速公路,都要半天以上的路程。”
溫世軒離老家,跑那麼遠去抱囡囡?
太令人尋味了。
溫世軒自己的女兒呢?
不過,幸虧溫世軒把囡囡抱得這麼遠,躲開了楊樂兒的毒手,讓楊樂兒都找不著。
一團團的謎,看能不能在這村裡面找出一些什麼痕跡。
啪啪。
敲打溫奶奶鄰居家的門。
開啟門走出來的中年婦女,見是些兵,驚訝地挑著眉毛:“請問同志,你們是——”
“我們是隔壁老人家的故人,剛好經過這裡想來看老人家,可老人家好像不在。”
姚爺笑眯眯的一張美顏,極少能讓人抗拒。
中年婦女一看這軍人和藹,不像找事的,話匣子馬上開啟:“你們說溫奶奶?她病了,昨晚上病的,被他兒子送城裡醫院去了。”
“是嗎?知道是哪家醫院嗎?”姚爺下著套子問。
“這我還真不知道,這樣,我幫你打個電話問我們支書,看他知道不知道。”中年婦女說。
姚爺一句哎,把她叫住:“不用麻煩了。”
“不麻煩。”看著這風流倜儻的軍爺都養眼,中年婦女心甘情願地說。
“可你們不是鄰居嗎?老人家在哪裡就醫沒有通知你們?”姚爺一句一句往下套。
對方毫無察覺,說起溫奶奶,口無遮攔:“說實話,要不是她兩個兒子為人過得去,跟這種老人做鄰居,都嫌煩。”
“怎麼說?”
“你們不是溫***故人嗎?”
“不是,我們聽你這麼一說——”姚爺與冷立在門口的君爺對個眼神,回頭道,“怕我們會不會自己記錯地方找錯人了。”
聽是這樣,中年婦女很樂意幫他們這個忙回憶溫奶奶,道:“溫奶奶,性子孤僻不說,腦袋像塊石頭。比如吧。”
“比如?”
“比如她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婿,對她都不錯,但是,她只喜歡她女兒生的那個外孫。”
“重男輕女?”君爺冷冰的音色陡地插了進來。
“沒錯。”
兩個爺的眼色瞬間冷了,冰著,是都想到蔓蔓那晚上說的話:玉佩是溫奶奶送的。
一個重男輕女的老人家能對蔓蔓好?
溫世軒這謊真能撒,而撒這個謊的目的是什麼?
緩和老人家與蔓蔓的關係?
“我想問——”
中年婦女渾然不知兩個爺罩在陰暗裡的兩張臉有多冷,笑道:“有什麼問題你們問吧。但我想,你們八成是找錯地方了。溫奶奶,沒有朋友的。”
“你剛剛說老人家重男輕女,老人家對她的孫女怎樣?”
“能怎樣?”中年婦女像是聽到個笑話,大笑一聲,“我舉個例子吧。當初,她大兒熄生了個女兒,好像是難產,媳婦不肯養。她大兒子抱著女兒回來找媽,結果被老人家拿掃帚打。”
“後來呢——”
“後來——”因是太久遠的事情了,中年婦女艱難地回憶著,“後來,我只記得,她大兒子不死心,抱著女兒回來找老母親幾次,到後來,不知怎的死心了,走了。”
“走了?”
“是的。”
“一個人?有沒有抱孩子?”
終於聽出對方聲音不大對頭,中年婦女回身的剎那,看到了兩張鐵森的臉和兩雙鐵森的眼神,是如冰刀一樣要硬生生撬開她腦袋裡的記憶,身,不由打了個抖,齒打顫:“這——我只記得,好像是沒有聽見小孩的哭聲。”
兩道複雜顏色的目光相對上。
兩抹軍影,驀地轉身,出門。
“君爺?”見兩位爺回來,劉秘書趕緊拉開車門,“接下來我們是要去——”
“哪裡都不用去了。”姚爺擺擺手,道,“回酒店。”
劉秘書不敢多說話,因為連性情柔和的姚爺口氣都不好,別提君爺坐上車後,一張冷臉像是困在萬年冰庫,可怕至極。
往回開的車上,姚爺是咬起了指節,狹長優美的眉是沒有再鬆開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