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之中,從未對這小師妹如此疾言厲色怒斥相向,此刻話一出口,心下也不禁惴惴,又暗自後悔。他身旁那矮胖漢子凌天戰更是看不過眼,大吼道:“四師弟,人家小師妹既已另有意中人,我們又何必多事,快些打了這些人咱們走吧!”說完狼牙棒一晃,呼的一聲向曲白頭頂打去。曲白這時已偷空拔出飛針,撕衣衫包紮好傷口,勉強支撐著負傷應戰,見他這一棒來得威猛異常,不敢硬接,口裡呼一聲“我的媽呀”,就地一滾,閃了開去。旁邊祺清忙伸劍挑出,順勢斜削凌天戰持棒手指。凌天戰見她招數精妙,縮棒相避,劍來棒往,一時間兩人戰在一處。
祺清等三人自曲白中針負傷後就一直處於劣勢,曲白負傷苦戰自不必說,韓山虎身壯力大,雖處在下風,一時半刻倒也尚能堅持,祺清氣力本就不濟,在這對方四人的狂力圍攻下,苦撐兩個多時晨,卻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本來先前在明福酒樓,四人一番談論,她和項飛雲之間的隔閡盡去,兩人復歸於好,祺清心內實是歡喜無限,一直想著待和爹爹會合後,要找個和這小子單獨相處的機會,好好修理修理他,以出出這兩天來憋在心中的這份悶氣。哪成想甫回驛館便遇強敵,她本就心裡煩躁,待到打鬥中途,對方四位師兄對那小師妹心生不滿,出言責她不該對項飛雲暗生情意、手下留情。她先是不以為意,這時經阮玉、凌天戰提醒,偷眼瞧去,果見他二人手掌相握,四目交投,身子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她可不知二人此時實已到了生死關頭,見此情狀,不由心頭火起,衝項飛雲叫道:“項飛雲,我們在這裡打生打死、捨命相拼,你卻、你卻在那裡做什麼?哼,算我祺清先前看錯了你!”
曲白這時正好一個不留神,又被那大師兄段正剛在左胯上踹了一腳,滾出老遠這才停住。他站起來伸手揉搓傷處,口中痛哼一聲也道:“我說項兄,你既有意要納這如花似玉的小女子為妾,做兄弟的也沒有話說,只有替你高興,但你老兄總不能不顧及兄弟們的死活吧!你和小嫂子晚些再親熱也不遲,先過來幫我們打跑了這幫混蛋再說!”
兩人這樣一說,項飛雲心中大急,勉強開口說道:“清……清兒、曲兄,你們誤會了,我沒有――”這時他體內吸取厲冰純的冰磁勁真氣越聚越多,只覺周身上下出奇的寒冷,直是如墜冰窖,上下牙齒“咯咯”打顫,全身幾欲僵硬,說到這裡便再也說不下去。耳聽得那邊祺清又是“哼”的一聲,顯是對他的說話根本不信,曲白則“哎喲”“哎喲”連聲呼痛,知道那邊也已到了生死時刻,心下更添憂慮。
他這時急盼能和這位“小師妹”收手罷鬥,好抽身過去幫忙,但又怕自己若就此撤掌,一旦那“小師妹”再不依不饒,拔劍相向,那時自己可就沒法抵禦了。是以雖覺周身上下愈來愈寒冷難受,卻仍是咬牙苦撐,不敢稍停地吸取對方內力。只是一邊手上不停,一邊卻抬眼相視,以目示意,希望對方可以停手罷鬥。
反之對厲冰純來說,此刻心中卻又是另一番苦楚。一方面她覺自己體內真氣正源源不斷地被對方吸取,全身上下愈來愈覺痠軟無力,不由又是驚駭又是氣惱。驚駭的是這少年不知使得是什麼邪法,簡直是從所未聞,怕就連自己師父也不曉得;氣惱的卻是眼見自己十幾年辛苦練就的真氣正在一點一點流往對方體內,而偏偏自己卻又無可奈何。她這時真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咬這小子兩口出氣,想起自己先前一時手軟,竟然遭此大禍,心裡真是悔恨不迭。而另一方面又聽得三師兄四師兄不斷向自己說出那些無禮言語,這時反不再生他們的氣,暗道:“也難怪師兄他們誤會,我確實對這小子太過心慈了。”想到這裡心中一動:難道,難道我真的喜歡上他了嗎?不由又打眼往項飛雲瞧去,正好項飛雲此時往她看來,四目相投,兩人臉上都不禁微微一紅,又一起低下了頭。項飛雲強提一口氣,勉力輕聲說道:“厲……厲姑娘,我們……我們停手如何”
………【二十四 奇變陡起】………
厲冰純“哼”的一聲,賭氣道:“是生是死,此刻都操在你的手心上,還問我幹麼?”項飛雲又是一陣臉紅,道:“姑娘莫怪,我……我也不知為何竟會成這樣,我現在就收掌,但你……你卻不可再和我動手。”厲冰純心想:我此刻內力被你吸取了大半,渾身痠軟無力,又怎能和你動手?口中卻道:“好,我不動手就是,暫且饒你這一次,你收手吧。”項飛雲聽她這時還在逞強,也不計較,依言撤回手掌。
哪知厲冰純內力驟失之下,全身痠軟無力,適才因和項飛雲兩手相握,又憑著一股信念相撐,這才不至於摔倒。這時她見項飛雲果真依言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