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術的冶煉心得。朱龍飛乘坐這條船乃是一條客貨兩用船,船家老陳既載客人又替客人捎帶些山貨鹽米,故在兩岸等船趕墟出攤的山民極多,上上下下,挨肩接踵,不絕如縷。好在朱龍飛也不急著趕路,混在這夥販夫走卒之中,跟他們嘮嗑家常,上交下接,同塵和光,這日子倒也過得十分喧譁熱鬧。
老陳的船走走停停,行至徐州,那些搭坐順風船的客商也差不多下船去了。只剩下朱龍飛一個人還賴在船上替船家作鎮倉之寶,百無聊賴,他便向老陳借了根竹竿,也跟船上一個隨船的夥計一起,幹起這撐船的活兒。老陳白得一個勞力,也不加阻止,任由朱龍飛率性而為。
船隻轉上運河,駛至柳莊碼頭,有一胖一瘦兩條漢子大搖大擺走上船來,丟給老陳五錢銀子,喝令老陳運送他們去沂水城。老陳眼見這胖瘦二漢去的地方剛好跟朱龍飛同路,也無異議,點頭哈腰,滿口應承。
胖瘦二漢走到客倉坐下,胖漢子把揹負的一個包袱開啟,取出一個油紙包,再攤開油紙,卻見紙包裡有一隻燒熟了的荷香雞。胖瘦二漢又開一壺隨身攜帶的葫蘆酒,便在船倉裡你勸我敬,吃喝起來。其間高淡闊論,旁若無人。他們以為這船上除了船家及幾個夥記之外,再無外人,況船隻在中游行駛,也不怕隔牆有耳,是以言行十分放肆。
胖漢子道:“汪洪哥,王幫主指派咱倆去烏家村找烏姓族長請教淘金的法子,你說他們會乖乖跟咱們交個朋友嗎?此去吉凶如何,若兩邊不討好,前後夾攻,怎樣應付?”
那個叫汪洪的瘦削漢子道:“鄭中賢弟,咱們在這江湖吃這霸王飯,講不得道理,若那幫村夫滿足咱們的要求,咱們也給他們面子,算他們知趣識抬舉啦!若他們膽敢違背抗拒咱們的旨意,咱們只好幹掉他了。”
胖漢子鄭中吃驚地道:“這樣行嗎?若王幫主怪罪下來,怎麼辦?”
汪洪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你道王幫主安排咱們幹這個勾當,出於好心麼?這樣吃力不討好的活兒,弄得好,賞你幾句漂亮話受用;弄得不好,小心要你的命。你還屁顛屁喜盡力辦事,是瘋是傻?誰會給你幾斤黃金呀?只給咱們幾兩銀子,便教咱們幹這丟命的營生,你還拼命賣力幹活邀功,給狗看呀?咱們必須學乖,出工不出力,甚至把知情人幹掉,咱們得不到好處,也不讓不相干的人獲益,把這件事情辦得越糊塗越糟糕就越好,只這樣咱們才能安生,否則這事便如蛆附身,永無終結的時候。如其讓自己難過,不如讓別人替咱們承擔更好。”
鄭中拍掌叫好道:“大哥見識高,說得有理,,錢沒多拿幾文,盡遣咱們幹這送命的活兒,別欺負小鬼好推磨,我便是小鬼,見了這閻王爺也要掙一掙。來,汪哥,乾一杯,祝賀咱們兄弟開竅了,終於明白做糊塗蟲做糊塗事。”
汪洪樂呵呵道:“真我知心人呀,一點就通。”
船到沂水。汪洪與鄭中結伴下船,朱龍飛也尾隨其後。
一路上,汪洪跟這鄭中大談之事,道:“沿著這沂水西岸上溯,前面不遠處便是兗州,聽說兗州姐兒能說會唱,步戲唱得妙不可言,咱們到兗州地面之後,也找幾個兗州姐兒點唱步戲,取樂一番。”
鄭中手舞足蹈,道:“汪哥真夠意思,凡事請多提攜小弟一把,小弟也特喜歡跟姐兒們交朋友,奈何有心無力,袋裡寶鈔有限,怎麼辦?”
汪洪叉腰大笑道:“汪哥也沒有錢,我的錢都存在別人口袋裡,今晚咱們找個有錢的老財,把我們睡姐兒的錢要回來如何?”
鄭中興趣甚高,躍躍欲試,道:“只要汪哥帶頭做個表率,小弟也願意協力效勞。”這兩人說到做強盜的勾當,不以為恥,反而豪情頓生,果然蠻橫霸道,目無法紀。世上本無悲劇,唯有愚昧,亂世既啟,禮樂崩壞,有誰靜下心來細看金科玉律?沒有秩序,誰會守法?大家都以拳頭說話,也儘量用拳頭來保護自己的身家性命。
………【(四)仇富】………
說話間,汪鄭兩人轉到一條村莊裡,村頭有個莊園,上面有個牌扁書寫著一行字,卻是“慈航山莊”的字樣。一個肥嘟嘟的老財主,並同一個管家幾個奴僕正忙亂著收受租戶佃農交納的錢穀,場面十分熱鬧喧囂。慈航山莊門前,也有一夥莊丁保鏢模樣的大漢扛槍佩刀,在山莊前後左石巡遊,顯擺示威。看這老財炫耀的武力,的確震懾著不少尋常的庸夫俗婦,一般的毛賊土匪恐怕也是聞風喪膽,不敢招惹這老財。這老財也不是一昧倚強示威,看他山莊門前立下許多功德碑,比如向某某寺院助建菩薩一座,給某某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