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處在同一地位,總會有種感同身受的觸動,深怕這等事會發生在自家身上,因而免不了擔憂、驚懼。
如此,各世家大族紛紛相互聯絡,儘可能的搬動身後一切所能利用的權勢進行壓制,這是他們對於危險性的本能反應。
高大宏偉的洛陽城門,一大早駟馬即出,每隔一時段便有馬蹄聲響起,一陣風般消失在城門底。原本繁盛的洛陽一時間也稍顯蕭條,大街上小販商賈少了許多,以至於兩旁商鋪店門大多緊閉。
這一切似乎都在預示著一場暴風雨的即將來臨。
福王府,內院碧荷園。
正妃鄒氏和姚氏像往常一樣各自梳妝打扮後去往了正堂萬福樓。
束攏裙紗,髮髻圍盤,額前珠玉晃盪,兩位王妃面目清冷的上了坐。餐桌上碗筷碟子、糕點麵食等等一切準備就緒,小芊芊也在侍女的跟隨下軒軒來遲,捂著小嘴兒打哈欠,迷糊著雙眼四周亂瞧。
“母妃,哥哥呢”
往常這個時間,朱由崧定是早早過來等待開食了,然而今天卻是一反常態連個人影也不曾見到,哪怕是那雙胞胎侍女也不沒個訊息,這事兒到是奇了。
姚氏眉間微蹙,目光看向一旁木然站立的竹蘭,似有擔憂道:“夜間好似聽到了馬蹄聲,福八不會是驚到沒睡好你去看一看。”
“是,王妃”
竹蘭行了禮匆匆而去,姚氏無心就食也就靜默等待。鄒氏坐於右首,眉間緊緊擰在一起,清冷的面上似乎有些憔悴;這兩天她一直在思索著姚氏與朱由崧的異常,可惜並沒有找到實質性的東西。
兩位王妃的沉默,席間一下變得有些冷清。自從一年前在京城,兩人因為朱由崧鬧起了矛盾,直到現在彼此間越來越疏離,除了就餐外,平日裡也不曾交集。
沒有了話語,沉寂也是必然的結果。
“王爺駕到”
驀然,一聲尖細的唱腔。正廳大門處,朱常洵挺著個大肚子急跺步而來,臉上肉感一顛一顛兒的,不過神色卻是一片沉鬱。
姚氏與鄒氏面色一驚,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出位迎向門外。
朱常洵的到來讓兩位王妃詫異不已,甚至可以說有些措手不及。自從來到洛陽,在碧荷園這地兒福王也只不過轉悠過一次,自此就連人影也不曾見到過,這一次到顯得有些反常。
迎向大門外猶是看到朱常洵一臉的鬱結,彼此間心下也是疑惑重重,不管心裡怎麼想,總歸是要行禮。
“見過王爺”
“嗯。”
鄒氏與姚氏屈膝,雙手搭腰福了福,朱常洵揮了揮手大步走進廳堂,幾步間坐到了上首,目光一掃,在朱芊芊身上定了定,繼而問道:“福八呢怎麼不見人影”
“福八他”
“啊欠,啊欠,啊啊啊,啊欠”
兩位王妃一人一側立於朱常洵身旁,姚氏正當答話,遠遠的,朱由崧哈欠連天快步奔來,鼻涕稀里呼嚕,黑亮的雙眼水霧朦朧,可見是得了風感。
“啊”
一踏進廳堂,朱由崧身體瞬間僵直,不過這也只是剎那的事兒,他的臉色立馬轉變了,臉上笑嘻嘻的,提拎著小腿兒赤溜一下就閃到了朱常洵身邊。
“父王,您怎麼來了,這兩天都沒見著您呢,孩兒可想您了。”
不稍說,朱由崧那點頭哈腰、極盡討好的模樣說不出的鬼靈精怪,哪怕是正妃鄒氏見了也是忍不住嘴角勾動,邊上的姚氏更是翻了白眼。
朱常洵猶是肚子裡深藏了一股鬱氣,待見到朱由崧這麼一副模樣想發脾氣也只得硬生生的強忍了下來。
“福八啊,老爹我被你坑了,知道不”
朱常洵面色難看,他沒想到只不過是睡了一夜,一切都變樣了。原本還打算著等知府錢大偉收拾了章奉仁這個同知,自個兒就好出手收整章家的族產,可是萬萬想不到一切竟是發生了變化。
看著眼前自家這個只有七歲的孩兒,朱常洵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自個做錯了什麼,為啥一夜間全變了呢
“老爹”
朱由崧心裡咯噔一下,隱隱已經猜到朱常洵說的是什麼了,無非是章範兩家滅族的事兒,眼下也不知道說啥好了。
朱常洵顯得十分焦躁,用力拍著桌子,道:“你膽子實在太大了,你怎麼能這般行事呢要奪取章範兩家的族產自有知府衙門和治所千戶,抄家滅族也不用咱們王府派兵啊”
“抄家滅族”
猶是聽到這四個字,正妃鄒氏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