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間槍影掀起,如滔天大潮,也如堅壁。
卻仍被這一劍,強行破入其中。而後二人的身形,迅速交錯而過。
下一刻,宗守的身影,就又在這片空間再次消失不見。
持槍青年則蹙著眉,定立在虛空之中。
這次卻未再繼續追擊,而後手撫了撫自己的脖頸處。
那本來完好無損的肌膚,頓時爆出了一團雪霧。
三寸長的血痕,現於他的脖頸肩側處。
若非是避的及時,也抵擋得快。這一劍,本該將他的頭顱斬斷。
用力再一按,內外催逼。頓時一道凌厲無匹劍氣,被強行逼壓了出來。
即便是數息之後,這殘餘的劍勁,已經經歷過他體內真力消磨。可當爆發之時,依舊使這附近本來穩固虛空結構,一陣動盪不寧,幾乎粉碎。
青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淋漓鮮血,眼神陰翳,而後猛地一握拳。
“你可記住了!宗守,今日我陸無雙以此血起誓。哪怕上天入地,哪怕斬神屠聖,哪怕神魂永墮,吾也必要使你隕於此槍之下!”
聲音陰冷,彷彿是發自於九幽深遠。音傳萬里,在這界河虛空內震盪鳴響,久久不絕。
宗守在遠處,聽得是微微挑眉。
這個人,原來是喚作陸無雙麼?此人武道槍術,倒也不愧其無雙之名——
旋即又搖了搖頭,這等樣的感概,還是少些為妙。
此時當務之急,是把自己的傷養好。
方才那一擊,固然是差點一點,將這陸無雙的人頭斬落。
可他身上,卻也傷勢不輕。手臂腿部,都被槍影險險擦過。
帶去大片血肉,隱隱可見森森白骨。
可惜了,如此代價,卻終是功虧一簣。在那等情形之下,此人也依然能有餘力應對反擊。果然是比他想象的,還要難以應付。
此刻最好的時機,已然失去。
錯過了這一次,這陸無雙必定會是更是警惕防範。
再不可能如方才那般,不顧一切。同樣的手法,必然無用。
靈念遙感。只覺遠方那絲氣機,雖還在追尋過來。可是遁速,卻較之不久前,減弱了足足兩成!
宗守頓時一聲淡笑,繼續挪移虛空。
戰不過,就只能跑路了。與此人這一戰,必將是曠日持久。一年半載之內,怕是難以結束。
有血脈糾纏。除非是這陸無雙主動退去。
否則他們二人之間。就只有一人,能夠存活!
※※※※
“已經一日了,守哥哥他怎麼還不見回來?”
雲霧飄渺的亭臺之旁。師若蘭依欄而立,蹙著柳眉遙遙遠望著,前方那虛空。
其實看不到什麼。可少女眼內,也依然滿是期盼之色。
日前那一戰,她雖未直接參與元蓮界的爭戰。可在外域,卻更是兇險。
只六艘空艦,需抵禦九都仙庭與天方會三十餘艘艦船,壓力委實不小。
在外域界河中激戰過一次,利用那處複雜的靈河支脈。一戰之中,不但殲船二艘,更俘獲了一條完整的空艦。
使對方再不敢貿然浪戰。也始終是將這三十艘艦船,牢牢牽制在虛空之外,不能進入元蓮界內。
本道是這次回來之後,必然可得宗守的讚賞獎勵。
然而當迴歸之後,卻整整一日,不見宗守蹤影。
心中也頓時生出了幾分擔憂,可是出什麼事了?
在她旁邊。卻是弱水。也是一般,不久前才從東海返回,此刻也再沒有了往日的慵懶。
而是神情凝肅,陷入了深思。半晌之後,才微搖螓首。
“可能是遇到了些麻煩。不過君上應可應付得來。”
這幾個月時,宗守幾乎都在閉關。無時無刻。都在煉製飛劍。
明明是開拓外域,最關鍵之時,卻偏偏萬事不理。
只草草一番佈局後,便又迴歸靜室之內。
自一年之前,龍影踏入至境,可真正遮掩一切後。宙書之事,宗守就不再對她們隱瞞。
她與若蘭,可隨時隨刻前去宗守的靜室,利用宙書的時光加速來修行。
而每一次前往,都是見宗守在專心致志。或是祭煉龍丹,或是煉製御道龍牙劍,沒有一刻停歇。
彷彿是有什麼事情,在催迫著他。
既然有什麼災劫,也應該是早有預料了,這幾個月就在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