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衝撞了佳人,少不得按捺到今日。聽得皇上這麼說,便笑道:“皇上放心,今日進宮也想著若見著永安妹妹,是要備好禮物的。故而已經把禮物帶來了。”
皇上這才笑著點了點頭,憑他們去了。
卻說皇后這裡也是熱鬧非常,北靜王太妃和皇后年輕時已經是手帕交,後來一個嫁給了北靜王,一個嫁給了四皇子,二人來往也甚親密。因皇上和北靜王是堂兄弟,兩人成親後來往反而更頻繁了。這情況就是皇上登基後,已經統治六宮的皇后也還常常召北靜王太妃進宮一敘呢。
北靜王太妃一面吃著茶,一面看著窗外的薄雪笑道:“我之前還說呢,這天氣越發的冷了,想來也是要下雪的。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也要人防備不了。今兒個可巧就下了,瞧著梅花映雪的景緻,不比那畫裡頭的好看?”
皇后也笑道:“這話說得本宮也愛聽,去年馮夫人送來的雪裡梅妝,不知道羨煞多少人。本宮當時還想著,那畫裡頭的美人兒再好看,憑這世上卻難尋一位。這後宮里美人雖多,卻難得有那樣的靈氣。誰想,今年本宮就得了一個這樣靈敏乖巧的女兒。”
北靜王太妃一聽,便把茶盞往手邊的小几上一放,只笑道:“皇后娘娘如今是遂心了,可也不想想我心裡的難過勁兒呢。這林家的姑娘,啊呀,瞧我說的。這永安當初還是我先瞧上的,偏我想認作女兒的時候,又被皇后娘娘截了胡,可說說該怎麼賠我。”說著,還故作一副不依的樣子來。
皇后便笑道:“罷罷罷,都是本宮的不是。原也不知道你要認她做女兒,只以為你……”說著,是想到了北靜王太妃曾不止一次和她提起,水溶對黛玉多有些不肯讓她做北靜王太妃乾女兒的意思,當時她和北靜王太妃說到這話,還取笑過水溶怕是對人家姑娘有些什麼心思了。誰想才說嘴就打嘴,這下黛玉既認作了皇后的乾女兒,那還不一樣是水溶的妹子麼!
北靜王太妃自然不笨,從皇后的表情裡也緩過神來,便拉過黛玉的手笑道:“永安這封號也好,可難為皇上和皇后娘娘怎麼想的。永享安樂,再合適不過的。”又對黛玉笑道:“好姑娘,可千萬別再輕愁薄露的,你可不知道,孃家的爺仨多疼你呢。再有皇后娘娘和皇上也都最心善的人,日後再不給你委屈受的。”
說得黛玉臉上也微微紅了。
她今日穿得一件山茶灰彈墨遍地金小襖,下面著了一件玉渦色暗紋刻絲團雲紋綜裙,站在那裡就比過了一室的明朗嬌俏。又因之前賞梅時落了雪,身上披著青色暗花祥雲紋蟬翼紗緞面早被換下,如今正著了一件水紅色提花散花水霧綠草十樣錦鶴氅,領口一圈白色風毛攏著她白淨的杏仁小臉,更是把那窗外的一樹梅花都壓住了。
水溶和水湛、林澤進來的時候,就見黛玉微紅著臉頰,被北靜王太妃拉著手說話。又側頭看見林澤目光凌厲地瞪著自己,忙把目光從黛玉身上挪開,低頭像皇后和自己的母妃行禮。饒是這樣,行禮的時候還被林澤不著痕跡地狠狠地給拐了一肘子。
水溶在心裡那個齜牙咧嘴地叫疼呀!林澤這小子,下手也忒重了,不就看了他妹妹一眼麼,就下這麼黑的手。也不想想那個裴家的小子,可都上門提親了也沒見他對裴家的那小子幹什麼呀!絕對是差別待遇,絕對是!
不管水溶在心裡怎麼面容扭曲地歇斯底里,皇后和北靜王太妃一見三個少年來了,倒是顯得極開心不過的。尤其是皇后見著林澤發頂都落了一層薄雪,便忙叫宮女拿了手爐和披風來給他們換了,又叫小太監把薰籠移到林澤面前去,瞧著林澤的微微蒼白的臉色慢慢恢復紅暈才肯罷了。
“今兒個是吹了什麼風,你們都來了。”
水湛便笑道:“嬸母安好。”
水溶卻不管這些,反正北靜王太妃是他自己的孃親,他只腆著臉說:“父王自己把自己悶在屋子裡下棋,把一大把的公事都丟給了我。母妃只惦記新妹妹,哪裡還管我的死活。可憐我好容易才從那一攤子的事兒裡抽身出來,母妃偏還拿話噎我。”
說得北靜王太妃也笑了,“你這猴兒似的精明,誰又能奈何得了你。我不過這麼隨口一問,又惹出你多少事來!”說著,便又道:“什麼時候,你和三殿下一樣沉穩我可就省心了。再不然,你和小林大人一樣,我也要念一聲‘阿彌陀佛’。”
水溶便笑嘻嘻地說:“哪能要母妃念什麼‘阿彌陀佛’呢,要真如此,父王不得生吃了我!”
一時說得列座都笑了,北靜王太妃笑得直揉肚子,黛玉也拿著帕子掩了唇角笑著。水溶便笑著從自己袖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