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尚小。其釵環裙襖,三人皆是一樣的妝飾。
黛玉忙起身迎上來見禮,互相廝認過,大家歸了坐。林澤便半偏著身子只朝向林瀾這邊,半點也不往那三春的方向去看。
少時,丫鬟們斟上茶來。大家說些黛玉之母如何得病,如何請醫服藥,如何送死發喪。不免賈母又傷感起來,因說:“我這些兒女,所疼者獨有你母,今日一旦先舍我而去,連面也不能一見,今見了你,我怎不傷心!”說著,摟了黛玉在懷,又嗚咽起來。
眾人忙都寬慰解釋,方略略止住。
林澤卻藉著吃茶的動作掩住了唇角的冷笑。把疼愛女兒之話放在嘴邊上說得跟真的一樣,可那打著簾子的小丫頭們還穿紅著綠的,是哪一家的規矩?縱使“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這姑太太死了,不戴孝也罷了,連點子忌諱都沒有也太要人笑話了。不愧是武夫起家,恁得要人瞧不起!
眾人見林家兄妹年貌雖小,其舉止言談不俗,心裡都暗暗吃驚。又見黛玉風流嫋娜,氣質脫俗,面色清秀,兩頰生暈,因問:“可是身子不大好呢?”
黛玉便道:“我自來是如此,從小身子孱弱,不知道吃了多少溫補的東西,請了多少名醫修方配藥,也都如此罷了。”又自嘆道:“後來好容易將養的好些了,偏又有了這樣的事,我只……”話語未盡已經嚶嚶訴淚下來。
眾人又陪著哭了一回。賈母便問:“如今可吃什麼藥呢?待過些日子,我帶你去那廟裡看看高僧,求他指點一番也是好的。”
黛玉便擦了眼淚,只道:“外祖母不知,我五歲時,卻有一段奇遇。”眾人聽得這話,忙問是什麼奇遇,只聽得黛玉道:“我五歲時,家裡來了一個癩頭和尚和一個跛足道士,說要化我去出家,我父母固是不從。他又說:‘既捨不得他,只怕他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了。’瘋瘋癲癲,說了這些不經之談,要我父親也起了疑惑。獨哥哥上去狠狠地喝退了那兩人,叫那兩人自討沒趣的去了。如今倒沒有吃藥,只是平日裡注意些也就是了。”
賈母道:“很該如此,那些丸藥的,也不都是好的。再有,身子還是悉心調理方能將養起來,你哥哥是個好的。”說著,便向林澤招手道:“快到我這裡來給我瞧瞧。”
林澤便起身過去了,賈母早知道林澤的存在,也知他身份來歷,心裡總想著賈敏心地太仁善了些,沒有嫡子的時候留著這孩子也就罷了,後來既有了嫡子,如何不把他除去?眼下瞧著這孩子,見他眉目清秀,神態溫和,心裡卻微微一驚,心道:好一個俊秀的小兒郎,竟比寶玉也不差的。
因笑道:“好孩子,我這玉兒有你疼她,也不枉了。”
林澤只淡笑不語,賈母又拉著他的手絮絮地說了幾句話,忽聞得後院中有人笑聲,說:“我來遲了,不曾迎接遠客!”
黛玉面露納罕之色,林澤卻早知來者必是那王熙鳳無疑了。正想著,只見一群媳婦丫鬟圍擁著一個人從後房門進來。這個人打扮與眾姑娘不同,彩繡輝煌,恍若神妃仙子。林澤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心裡卻道:果然是個拔尖的人物。曹公筆下誠不欺我,此人的確是“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
黛玉連忙起身接見。
賈母笑道:“你不認得他,他是我們這裡有名的一個潑皮破落戶兒,南省俗謂作‘辣子’,你只叫他‘鳳辣子’就是了。”
黛玉正不知以何稱呼,只見眾姊妹都忙告訴他道:“這是璉嫂子。”
黛玉雖不識,但在家中早聽得母親提及大舅賈赦之子賈璉,娶的就是二舅母王氏之內侄女,自幼假充男兒教養的,學名王熙鳳。便忙陪笑見禮,以“嫂”呼之。
這王熙鳳攜著黛玉的手,上下細細打諒了一回,仍又送至賈母身邊坐下,因笑道:“天下真有這樣標緻的人物,我今兒才算見了!況且這通身的氣派,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孫女兒,竟是個嫡親的孫女,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頭心頭一時不忘。只可憐我這妹妹這樣命苦,怎麼姑媽偏就去世了!”
說著,便用帕拭淚。
賈母笑道:“我才好了,你倒來招我。你妹妹遠路才來,身子又弱,也才勸住了,快再休提前話。”
王熙鳳聽了,忙轉悲為喜道:“正是呢!我一見了妹妹,一心都在他身上了,又是喜歡,又是傷心,竟忘記了老祖宗。該打,該打!”一時正要說話時,又見賈母跟前坐著一位俊秀的小哥兒,便笑道:“這位可是林表弟呢?”見林澤點頭,便笑說:“我原說呢,咱們家再沒有這樣可人疼的哥兒的,瞧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