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您就嫁了?”詩韻輕聲問道。
“不然還能怎地?”李夫人嘆息一聲道:“當時你外公心情鬱結、外婆又纏綿病榻,為娘又怎能給他們添堵呢?”說著強笑一聲道:“雖然我一直不鬆口,但雙方採吉納名、訂婚下聘,還是一點不耽誤的進行著。到了結婚那天,我雖然不願意,卻也只能換上嫁衣,哭哭啼啼上了轎…好在大姑娘出嫁都是要哭地。”據說是因為不哭不孝順的緣故。
“然後流著淚拜了堂,入了洞房,便稀裡糊塗的和你爹成了兩口子。起初還是有些想不通,但木已成舟、覆水難收,也試著去接受。”說到這,李夫人長舒口氣道:“結果發現你爹是個好人,溫文爾雅、忠厚老實,還能讓著我寵著我,孃的心思也就漸漸轉到你爹身上來了,後來又有了你和弟弟,自然也就把原來那段感情看淡了。”
“您怎能忘記呢…”詩韻幽幽道。
李夫人先是默然,然後滿臉超脫的望著女兒道:“女人這輩子圖個啥,不就是有個溫暖和睦的家、一個知冷知熱的丈夫,幾個聽話懂事的孩子麼?”幸福地一笑,輕聲道:“這些娘都有了,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可是您的感情…”雖然第三者是自己的父親,但詩韻現在喜歡聽堅守愛情地故事。
“跟你說這麼多。就是要告訴你一個道理。”李夫人緩緩道:“十五六‘七八地少女,是可以活在夢幻中的,看什麼都是那麼地美好。”說到這兒,她話鋒一轉道:“但是人總要面對現實,戳破幻想之後,你會發現自己是多麼地幼稚。”
“比如說我對文彥韜的看法,”說著喟嘆一聲道:“他嘴巴甜、會哄人開心,又會送我很多小禮物。當初我便把他當成世上最好地人兒。但是後來幾年裡,我才知道了他當初的劣跡,再看看他這些年貪贓枉法、賣官鬻爵,簡直是壞事做絕,最後終於丟了性命。”李夫人不無慶幸道:“若是當初你外公真的把我許配給他,哪會有今天地幸福時光呢?”
詩韻點點頭,反握著母親的手道:“我真為你高興,娘。”
李夫人覺著火候到了,將女兒攬在懷裡。笑呵呵道:“不說娘了,娘那點秘密都被你知道了,這不公平啊。”
舒服的靠在母親懷裡。詩韻輕笑道:“那您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李夫人點點頭,輕聲輕聲問道:“你怎麼看沈家?”“沈家嘛,”詩韻淡淡道:“富甲天下的豪門望族,執掌兵權的軍方新貴。”一句話便把沈家的輪廓清晰勾勒出來。
李夫人頷首笑道:“不錯,與咱們家可謂門當戶對。”說著又問道:“你再說說沈子嵐,對他是個什麼印象?”
詩韻不著痕跡的坐起身子,輕聲道:“沒什麼印象。”
李夫人微笑道:“子嵐這孩子我是見過的。人長得精神帥氣沒的說,還是新科榜眼,學問自然是好地。他又是沈家長孫,家教也差不了。”為了能讓女兒對他有點好感,李夫人已經到了信口雌黃的地步。
詩韻微微一笑,點頭道:“我知道…”她不像與母親爭辯,便含糊道:“當初的四大公子之一嘛。”李夫人假裝沒聽出女兒話語中地嘲諷之意。笑著總結道:“所以我家詩韻配著孩子一點都不屈。”
詩韻一點兒都不願聽。人家將自己與別的男人聯絡在一起,哪怕說這話的是自己的母親。直感覺一陣陣的煩悶,忍不住小聲道:“是女兒高攀不起。”
李夫人一聽,心道:我說這麼些,感情都是廢話啊!正搜腸刮肚的想詞兒,卻見著自己丈夫在月門洞外探頭,她招招手,李光遠便走過來道:“談的怎麼樣了?”
李夫人給他一個我是沒轍了的眼神,苦笑一聲道:“你也說兩句吧。”
李光遠坐下,清清嗓子道:“閨女呀,爹爹也不願意你傷心難過,可陛下金口玉言親自指婚,我們也無可奈何,違背不得啊。”
詩韻緩緩點頭道:“孩兒明白,也沒想讓爹孃違背。”
李光遠詫異地看一眼詩韻她娘,意思是:這不挺好溝通的嗎?李夫人給他個你接著說的眼神。李光遠只好接著道:“既然違背不得,那就只有照做了,既然高興不高興都得照做,那何不高興照著做呢?”
藉著月光,詩韻看到了父母擔憂的目光,心中更是愁腸百結,沉默一會兒,才輕聲道:“您放心,女兒不會讓你們為難的。”
“你不鬧彆扭了?”李夫人輕聲問道。
“女兒沒鬧過彆扭。”詩韻小聲道。
夫妻兩人都鬆了口氣,李夫人如釋重負道:“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