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你們也是這樣一出,結果怎樣呢?你們人毛也沒找到一根,卻讓我們短了至少四百兩的進項,我看你是想再故技重施,把人都擋在城外,等著你們當值的時候有個好收成,是不是?”
羅伯濤聞言啐道:“你韓胖子掉進錢眼裡,別人可沒有,你答不答應吧?”
韓十弟眨眨小眼,哂笑道:“也可以,只要你們查一天,就賠我們一天,老子就讓你們查,否則沒門。”此言一出,稅務司地稅卒們便大聲鼓譟起來,顯然對這個方案十分中意。
但城門司的兵卒們可不樂意了,眼看年關將近,弟兄們還指著那點銀子過個寬綽年呢,萬一要是查上十天半個月,那還過個球年。
雙方大聲的吵吵起來,聲浪簡直要把屋頂掀起來。
見局勢有失控的危險,羅伯濤尖聲叫道:“都住嘴!”聲音尖銳刺耳,果然把人群鎮住了。盯著韓十弟肉鼓鼓的胖腮,羅伯濤咬牙道:“還你一天。”
他隱約知道此事乃是將軍大人親自佈置下來,據說其他幾個城門司也戒備起來,甚至將軍大人都親自坐鎮南陽門。這幾個事兒一聯絡,再加上那份神秘勁。顯然是有大事發生了。所以饒是愛財如命,羅伯濤還是割肉一天。要知道年前一天,可比淡季三天啊!
但韓胖子顯然不知足,眼都不眨一下,搖頭道:“查幾天還幾天!”
這哪能答應?要是真查十幾天怎麼辦?羅伯濤哆嗦道:“還你兩天。”
“查幾天還幾天。”韓胖子顯然固執地很。
待還三天也被拒絕後。羅伯濤也不捨得再往上加了,瞪眼道:“看來老弟是打定主意,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話音一落,兵卒們紛紛抽出兵刃,竟要來硬地。
看見那雪亮的刀光。韓胖子雙腿一哆嗦,邊上地主事附耳小聲道:“三天就三天吧,這樣咱們可以連收九天,應該還是賺到了。”
韓胖子也想點頭。但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艱難地搖搖頭,色厲內荏道:“弟兄們,難道咱們沒有傢伙嗎?”
稅卒們雖然廢柴,卻也不懼同樣廢柴的城門兵,聞言也拔出兵刃,與城門司的人對峙起來。韓胖子也豁出去了,大聲道:“蘿蔔頭,你等著吧,擅闖稅務司。還持械威脅本官,咱們得上大理寺好好理論理論了。”
羅伯濤面色一滯,想不到平日裡膽小怕事的韓胖子。此時居然如此強硬,正在騎虎難下之際,卻聽到外面人聲逐漸鼎沸起來。
韓十弟支起窗子一看,原來雙方的爭執延續到了外面,阻滯了河面的交通。無數冰排子被堵在門外。進不得退不得。這是非常危險的,萬一冰面不堪擠壓塌陷下去。死傷損失是小事。好幾天沒法通行,卻是不得了的大事。
兩人都明白這個道理,羅伯濤焦急道:“我給你五天,讓你的人讓開。”
韓十弟心道:就是一百天也不行。瞪眼道:“都什麼時候了,還你地我的,保住冰面要緊!”說著大聲朝外面喊道:“撤去障礙,統統放行!羅伯濤望著擁擠不堪的冰面,張張嘴,終究沒有說什麼。他也知道要是冰面塌了,大夥都沒有好日子過,便存了份僥倖,心道:不該這麼巧吧。
待稅卒們搬去障礙,等候多時的上千冰床,便如潮水般湧入了中都城。不一會兒,便四散消失在河道上。
其中有一隊運送乾貨地,拐進了玉帶河,在被冰封的諸多畫舫貨船間穿梭良久,待後面已經沒了其他冰床蹤跡後,才在一艘普通的畫舫前停下。一條冰床靠了上去,其餘的分散在四周,隱隱有保護的意思。
那條靠上去的冰床上,站起一個神色警惕的勁裝漢子,打兩個響亮而短促的呼哨。那畫舫便開啟一扇小窗,一張普普通通的老臉露出來,嘶聲問道:“幹什麼?”
“送貨的。”那漢子輕聲道。
“不要不要,什麼都不缺。”老漢一副不耐煩地樣子。
“天這麼冷,空調也不需要嗎?”漢子沉聲道。
“我家人口多,要一拖四的。”老漢的表情一下子轉暖,急切道:“快上來吧。”不一會兒,船舷上便放下懸梯。那漢子緊緊腰帶,將利刃持在手中,順著梯子爬上來畫舫。
不一會兒,沈冰那張慘白地臉,便出現在甲板上。東面一個冰排子,也露出秦雷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
水門口的爭執也終於告一段落,望著紛紛離去的羅伯濤,韓十弟擦擦腦門子上的白毛汗,長舒口氣道:“可算把這些龜兒子攆走了。”稅卒們今日對都司大人徹底地刮目相看,一時間馬屁如潮,諛辭連連,讓韓都司笑靨如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