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蕭索的立於梧桐之下,身影無限的落寞…
詩韻微垂著螓首,定定望向牆角搖曳的樹影,心神也被這亂舞的枝杈攪得無法安寧。
“小姐回去吧…”錦紋輕聲道:“夜風起了,您穿的又單薄。”
詩韻緩緩點頭,便默不作聲的跟著錦紋往回走,一路上錦紋與她說話,她也不應;問她問題、她也不答。完全失去了往日照人的光彩。
推門進去,上得繡樓,錦紋剛要給小姐溫水卸妝,卻聽詩韻輕聲道:“還記得兩年前的上元節嗎?”
見小姐終於開了口,錦紋歡快道:“怎麼不記得,咱們出去玩兒了嘛,滿大街地燈。可亮可好看了,人家都看花眼了。”說著十分失望道:“可惜今年老爺不讓出去…”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日子。詩韻心中淡淡的一笑,輕聲吩咐道:“把南邊的窗戶開啟。”
錦紋雖然不知小姐要幹啥,但還是乖乖的遵命,走過去拉開窗簾,拔下木銷,輕輕推開窗戶,不由微微驚呼一聲。
但見西南面的伏羲大街上***輝煌,其亮度絲毫不亞於天上的璀璨地群星,竟是從未見過的景象。
“小姐那裡…那裡放燈了嗎?”小丫頭踮著腳∮著脖子。使勁往南邊看去。
詩韻並沒有上前,只是遠遠的透過窗子,凝望著那一片瑰麗的夜色。良久,才幽幽輕嘆一聲,淺吟低唱道:“上元夜最是撩人,月色撩人。***亦撩人。
月滿冰輪。燈燒陸海,人約黃昏。
三美事方堪勝賞,月圓燈明孤鴻影,有恨無人省。
怕的是燈暗光芒,人靜荒涼,角品南樓,月下西廂…”
唱詞先揚後抑,悽婉動人,讓小丫鬟錦紋聽的一陣心酸。卻沒有哭出來。只見她大張著嘴巴,指著視窗,…了半天,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要尖叫一聲:鬼呀…舌頭卻打了結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
詩韻向視窗一看,便見著一個穿黑衣的蒙面男子跳了進來。那人落地之後。便徑直朝錦紋撲了過去。詩韻也嚇壞了。剛要尖聲叫人,卻聽視窗有人小聲裝腔道:“小娘子莫要出聲。在下小**周伯通,踏月而來,尋香而不採花,你只要陪我說說話,在下天不亮就回家。”
聽見那朝思暮想的可惡聲音,詩韻身子一顫,兩行清淚便不受控制的淌了下來。完全不受控制的,她便緊走乳燕投林一般,投入了那人懷裡。
那人剛剛從窗外翻進來,便見一道人影衝了過來,下意識地伸手攬住,便抱了個溫香滿懷,險些被撞出窗去。
趕緊腰上使勁,他才穩住身形,怪笑一聲道:“小娘子投懷送抱,卻也不怕認錯了人?”
詩韻雙手攬住他的脖頸,如泣如訴道:“妾身日思夜想,沒有一日不夢見你。就算聾了瞎了,只要殿下站在面前,不可能認錯。”
那人自然是秦雷,第一次穿著衣服抱著詩韻,他心裡十分的激動,兩隻手都不知往哪擱…這也折射出他的某種潛意識。
感到情郎的手足無措,詩韻這才發現自己的大膽,小臉一下變得通紅,趕緊鬆手退一步,垂首喃喃道:“妾身以為再也見不到殿下了呢…”這一刻,她小女人模樣十足,不復平日地端莊嫻雅。
秦雷撓撓頭,嘿嘿一笑道:“那怎麼可能,沒門有窗戶嘛。”
詩韻忍俊不禁,破涕一笑,如同梨花帶雨般惹人憐愛。
兩人對視一眼,目光又很快地挪開,心中彷彿有千言萬語,但有機會一訴衷腸時,卻不知從何說起。
“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終是秦雷開了口,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刻骨銘心,”詩韻勇敢的抬起頭,深情的子著秦雷,輕聲道:“是我們第一次相見的日子。”
“小生意欲請小姐故地重遊,不知肯賞光否?”秦雷裝模作樣道。
“妾身可不會爬窗戶。”詩韻咽口輕笑道。
“無妨,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猴子滿山跑,”秦雷擠眉弄眼道:“跟著我你就學會了。”
“這…”看秦雷不似開玩笑,詩韻卻犯了躊躇,她自幼循規蹈矩,逆來順受,除了不想讓自己的愛情也被支配外。再沒有半點不聽話的地方。但來自情郎的邀請讓她頗為意動,小聲道:“這不是私奔吧…”
秦雷大汗道:“只不過出去約會一下,一兩個時辰就送你回來。”
詩韻本來還有些猶豫,但一想到可能再也沒機會舊夢重溫,甚至可能沒機會再見眼前的人兒,她便心一橫,點頭道:“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