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都能早早地起床到院子裡坐著,盯著那幼嫩的幼芽露出暖暖的微笑,有時候還能做上一頓美味的早餐,連且行之都覺得父親是活過來了。
隨著幼芽一天天長高、長粗、長出花葉、長出小花苞,且東雲的氣色越來越好,他開始每天都穿上趕緊的衣服坐在院子裡,正對著院子的大門,時不時地看看門,時不時地看看花朵。
且行之嘆了口氣,他從來沒有想到那個人在父親的心中原來已經這麼重要。
終於,柳音花開了。
一天早上,且行之還在迷迷糊糊的時候就感到有人在拉自己。
他艱難地睜開了眼,卻見父親一臉幸福地站在他的床邊,將他從床拖起來就往院子中跑去,一邊跑一邊道:“小行之,快來看!柳音花開了!”
花開了麼?
且行之被父親拉到了院子中,一到院子內他便聽到一陣低低的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過來。
這是……他有些驚詫地朝院子看去,卻見整個院子已經開出了一種他從沒見過的奇異花朵。
這種花每朵都有三層桃紅色的花瓣,每層又有六片,而每一片花瓣居然都是捲曲起來的,捲成後就是針型,很想柳樹的葉子,風一吹過,花朵被搖晃著,那捲孔中便搖盪出美妙的音符,故而得名柳音花。
且東雲已經閉上了雙眼,彷彿是在欣賞這美麗的聲音似的,可是沒過一會兒,他的眼中便滑過兩行淚水:“小行之,這花好聽嗎?”
“好聽……”且行之回答著朝門口看去,可是那個人卻沒有出現……
柳音花的花期很短,只有半個月,可是直到花瓣落盡,那個人也沒有出現。
而且東雲卻是至始至終隻字沒有提關於名泉的任何事情,每天依舊按時起床在院子裡散步,看起來就像是根本已經忘了那人的純在。
可是,沒有提,並不代表沒有想,這種深埋心底的思念往往比常人更為執著和強烈。不知道多少次,且行之擔心父親所以半夜爬起來,卻發現父親一個人坐在窗前發呆。他也曾暗地裡向海兵隊的朋友打聽這個人的訊息,可是由於那些傭兵團伙向來不在內陸靠岸,和海軍井水不犯河水,故而很難查到。
春天過去,夏天過去,秋天也過去了,又是冬季,可是那人始終沒有出現,而且行之的病情彷彿也惡化了,而且惡化的非常迅速,幾乎就是短短的幾天時間,且東雲已經無法再從床上起來。
而就在天風城西北五十餘里處的行宮別院內,已經七歲的藍荷公主卻站在院落內,她看了眼緊閉的大門後問身邊的侍女:“師傅今日還是沒有來麼?”
侍女連忙道:“已經半月未到,已經差人去請了。”
然後藍荷卻擺了擺手:“千萬不要!師傅如果沒有來我這,恐怕只有一個原因……但凡是跟且司長有關的事情都是他最關心的。”
她身邊的侍女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討好藍荷,不屑道:“哼!再怎麼說公主也是公主,他這樣連個招呼都不打就不來也太不把公主放眼裡了。”
哪知道她話音一落,頓時便覺身體一緊,低頭一看,卻見身上以及被一圈藤蔓給繞緊了,要是那些藤蔓力道再大些,自己非沒命不可。侍女嚇得魂飛魄散,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卻只敢撲通一聲跪了地,大喊饒命。
然而藍荷都懶得扭過頭去看她,道:“你懂什麼!師傅與我名義上雖為師徒,實際上卻是朋友,朋友之間哪來那麼多客套?你剛才的話,我暫且當沒聽見,不然,這裡必然容不下爾等心思之輩!”
侍女連連磕頭認錯,她這才知道原來她的小公主已經被那位且大人教導成一個頗具俠女心腸女子,哪裡還有什麼公主的概念?
雖然相處只是兩年,可是藍荷確實算是很瞭解且行之的了,且行之此時也的確是一門心思全在父親身上。因為,且東雲的狀態越來越不好。西木活本來最擅長的就是治療之術,而整個西木活醫療能力最強的就是且東雲父子,且行之一開始也知道,既然這傷連他父親自己都治不好,就意味著……
可是,他還是很不甘心!他真是恨死了那個叫做名泉的混蛋了!如果他來了的話……如果他來了的話……
且行之每次想到這裡就忍不住掉下眼淚。
“行之……”
站在且東雲房間外的且行之聽到了父親微弱的聲音,他立刻抹掉眼淚換上溫柔的笑臉走了進去:“什麼事情啊老爸?是不是想吃兒子我親手做的百葉粥了啊?”
然而且東雲卻是笑了笑道:“不要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