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悅你……
她記起自己和楚勳說,她大概心有所屬。那一刻,顧子銘的臉清晰無誤地浮現眼前。
可是……
“顧子銘,我……”
“什麼都別說,我帶你去見周文遠。”顧子銘握緊自己的拳頭,“如果他帶你走,我無話可說。”
“但是,如果結果不是你想的那樣,”顧子銘欺身靠近,“以後,你的眼裡,心裡,都不能再有他一絲一毫的存在。”
“否則,你會後悔,讓我喜歡你。”
*
直到顧子銘帶著蘇陌出現在周文遠的住處,她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
顧子銘沒有下車,留在車座上悶悶抽菸。
“戒了這麼多年……”顧子銘苦笑。
那年之後,他何曾這般狼狽過?
蘇陌捏著
照片,站在周文遠的別墅門前,此刻的自己,就像是溺水的人,三千水草纏身。握著救命鑰匙的那個人,是周文遠。
可是,當他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顫抖著開了口:“周文遠,你記不記得,你十一歲那年,說過什麼?”
說過什麼?
看到蘇陌握著照片的顫抖模樣,周文遠知道,她已然知曉他是誰。
他怎麼會忘,可是。
他不能說。
“你有事嗎?”
蘇陌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踉蹌著後退了兩步,不死心地開口:“周文遠,帶我走好不好?我不要你功成名就,不要你家財萬貫,我們去別的地方,像以前一樣……”
那樣急切地,哀慼地,低三下四地懇求……
周文遠握著門把手的手狠狠捏住厚重的金屬,指甲幾乎摳進去。
“蘇陌,我們,回不去。”
回不去,回不去。
她舉起那張照片,近乎斯歇底裡:“你說過,無論我搬到哪裡,你都會找到我。你找到了,然後又要這樣扔下嗎?”
那年,她五歲,他十歲。隔壁的辛爺爺是獨居老人,她沒有玩伴,蘇柳無暇照顧她,於是她和辛爺爺格外投緣。而周文遠,總是不請自來地照顧辛爺爺。
他說,他叫辛安。
他們,就是那個時候認識。
幼年的時候她記事早,總是十分焦慮。她害怕蘇柳某天又突然搬家,害怕找不到他。最後一次見他時,她六歲半,辛爺爺還在。他說,你放心,無論蘇子罕走到哪裡,辛安都可以找到她。
七歲的時候,韓天意出現了。辛爺爺去世,他沒有來。
後來,她和蘇柳跟著韓天意去了m市定居,她給鄰居留了信,信裡寫下了她的新地址。一年又一年,她始終沒有等來辛安。
後來她想,辛安是不是童年裡的一個夢,是不是真的存在過。
一如現在的周文遠。
熟悉到近乎陌生。
她以為,他只是周文遠。原來,他還是辛安。十六歲時他篤定而熱烈的追求,十七歲時的盛大表白,五年的相知相伴,五年的分離與糾纏。
到最後,他用照片告訴自己,他從沒有忘記,那個小小的,蘇子罕。
亦是他用最決絕的語氣告訴自己,他們,回不去。
那麼,從頭至尾,這麼多年的時光,又算什麼?她,之於他,又是什麼?
蘇陌用牙齒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倔強地不讓眼淚流下來。可依然止不住身體的顫抖。
“周文遠,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後悔過!”
手臂上的牙痕透出血跡來,蘇陌用盡所有力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愛你,是我這一生,最愚蠢的決定。”
她將那張泛黃的照片摳了出來,慢慢地撕碎,然後拋向空中。細小的碎照片緩緩落下,像冬天的雪花,一片一片,全是她撕裂的心臟。
“周文遠,辛爺爺直到死,都在等你。”
而我,直到剛剛,都信著你。
信你,愛我,勝過一切。
蘇陌轉身離開,周文遠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怎麼?前女友求複合?”
周文遠面無表情的關上厚重的金屬防盜門,聲音冷漠:“你想多了。敲錯門的人而已。”
*
蘇陌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從周文遠的別墅出來的,也不記得是怎樣由顧子銘帶回清水別苑的。
心裡某個角落,真真正正的空了下來。有些痛,無法言說。她知道,今天之後,才是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