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地煮茶,一室茶香。
“韓雁飛!”蘇陌真是頭疼。
“這是母上大人的吩咐。”顧子銘一本正經,無視蘇陌的眼神。
韓雁飛一口茶水噴了出來,不巧地大都噴在了顧子銘身上。
顧子銘淡定地起身,“我去換身衣服。”
韓雁飛有些無措:“不好意思……”
“沒事兒。他有潔癖。別管他。”蘇陌遞過另一杯茶給韓雁飛,渾然不知此刻的自己,像極了……
妻子。
顧子銘彎彎嘴角:“沒事,正好我也覺得這衣服顏色太鮮豔了。”
蘇陌看著雁飛臉上的傷痕,無論多少次再見這傷口,都無法視而不見。
“明年就高考了,感覺怎麼樣?”隱去心裡的那些晦澀,蘇陌帶了笑。
“還好。你不知道老金現在每天都掉多少頭髮,都快禿頂了!”韓雁飛眉飛色舞的向蘇陌說著學校裡的事情。
老金是韓雁飛的班主任老師,老金其實一點兒都不老,還不到四十。
蘇陌想起那時老金的金科玉律,也是忍不住笑。
“老金是不是還是那樣,‘你們這些熊孩子,不努力就只有去唸隔壁的大學’了?”
蘇陌高中時的班主任老師,也是老金。
“現在老金不那樣說了。”韓雁飛搖頭,樂不可支,“老金現在最愛說的就是,‘就你們這樣,連隔壁大學都考不上’!”
蘇陌笑,“隔壁學校真是躺著也中槍!”
其實隔壁學校也是很有名的重點大學,雖然不在前十之列,但是綜合排名並不低。奈何蘇陌和韓雁飛所在的高中太牛X,所以才有這樣一說。
那些青澀的記憶好像冬日的雪花,一旦有了開始,便停不下來。蘇陌和韓雁飛笑著聊老金的那些脾性,然後發現,九年過去,他好像沒什麼改變。
“好久不見金老師了,記得他剛來教我的時候才從北師大博士畢業,學生氣得很。”說話間,語氣裡就帶了懷念。
“現在老金可是年級主任了,管理著1800的學生。”M市一中學生眾多,一個年級經常能達到2000人,年級主任相當於一般學校的校長了。
“嗯。下次回去看看他,也不知道發福了沒有。”
韓雁飛“嘿嘿”一笑:“當然沒有,你不知道,師母管老金管得可嚴了。天天押著他在操場鍛鍊,我們背地裡都叫他妻奴。”
蘇陌想起師母的大嗓門,也笑了。
“我大二那年金老師肝硬化住院,好像從那年起師母就開始變身獅吼了……”
“師母還很想念你。”
蘇陌微微有些驚訝,“怎麼說?”
金老師教物理,她從小到大唯一一次不及格的考試就是栽在物理上,這是她完美學生生涯的缺憾。高二的暑假她愣是在金老師家裡補了一個月的物理課,可是那時候師母和她也沒說過幾句話,多半都是她和金老師在客廳上課,師母在書房看書。
怎麼會想念她?
韓雁飛微微有些懊惱,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有啦,教師節我們去金老師家裡看他,師母做的飯,說你當年暑假在他們家補課的時候做得酒釀圓子很香,可惜她怎麼做都做不出來那個味道。所以想你得很。”
“就因為這個?”
蘇陌哭笑不得。
“你又不是不知道,師母可是個吃貨。”
這倒是,據金老師說,師母的志向就是吃遍天下所有種類的橘子……
“什麼酒釀圓子?”
換了一身黑色棒球服的顧子銘走過來,看見姐弟倆聊得熱火朝天。
“我姐會做三色的酒釀圓子啊,在我們家很有名的。”韓雁飛得意地衝顧子銘擠擠眼,“難道姐夫你還沒吃過嗎?”
姐夫……
蘇陌覺得臉有些發熱,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
顧子銘挨著蘇陌坐下,眼神澄亮地看著蘇陌:“原來你還藏私啊……”
“什麼叫藏私?用詞準確點兒好不好……”蘇陌沒好氣地瞪他。
“哎喲,當著我的面眉來眼去,這樣真的好嗎?我可是未成年啊……”
蘇陌隨手拿起一個抱枕就砸了過去。
韓雁飛笑著接過,暗暗鬆口氣。
當年蘇陌和周文遠的事,直到現在在一中都被列為傳奇之一,甚至有的老師辦公室還留有當時的照片,他曾在老金的辦公室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