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逸側頭看了一眼歐陽徵畫,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挑釁般的擠擠眼睛,心裡暗道,**還敢嘲笑哥不?
歐陽徵畫螓首低垂,對於邢逸的挑釁,裝作沒看到,不予理會。輕鬆隨意的拿起旁邊的礦泉水,猛灌了一口,心裡卻對這廝腹誹不已,切,你就在本姑娘面前得瑟吧,一會兒有你吃癟的時候。
此時,徐慧珍拿著一個青花瓷瓶緩步過來,笑著遞給邢逸:“你不是能耐的很嗎?幫伯母估下這個瓷瓶的價值。”
邢逸雙手接過青花瓷瓶,捧在手裡仔細觀瞧。青花瓷瓶中部,繪製一條騰雲駕霧的蟠龍,畫風生動、簡練、傳神,有蒙古族粗狂,豪放的理念滲透其中。邢逸初步估計為元代青花瓷瓶。
他用手細細摩挲著瓷瓶表面,認定這是青花鈷料,蘇麻離青,這種釉料高溫燒製出的瓷器,氣韻清新,永不退色。
邢逸擺正瓷瓶,盯著它肩部的焦葉紋,看到梗部為實心狀,確定這是元代“一筆畫”的藝術特色。瓷瓶足部的仰蓮紋,邊框各自獨立,間隔分明,並非明代那種互借邊框的排列形態,再次佐證此乃元朝時期的作品。
邢逸將瓷瓶翻轉仔細檢視它的底部。瓷器底部修胎不太細膩,留有明顯的臍狀疤痕,並塗有點釉標誌,透露著一種原始的粗曠,明顯區別於刷護胎釉和罩釉的明初瓷器。
邢逸透過以上的種種分析,可以斷定這是元代的青花瓷,現在的市值大概在一百三十萬到一百五十萬之間。
不過……邢逸的眼睛眯起,眉頭微皺,恐怕事情並沒有自己想的這麼簡單。
邢逸在看瓷瓶時,透過眼角的餘光,留意到歐陽徵畫有些小緊張,緊抿著柔唇,修長的睫毛不停的眨動,黑白分明的明眸,始終躲避著自己,這些小動作充分說明了,她內心中的不安。她是在為誰擔心,如果是為自己,那她肯定知道這個瓷瓶的來歷,怕自己猜錯了。
又看到旁邊的徐慧珍,眼睛裡隱藏著笑意。杯子裡的咖啡,只剩了個杯底,她竟然喝了幾分鐘,都沒喝完,明顯不是為了喝咖啡,而端起杯子的,或許是為了掩飾嘴角的笑容,故意用咖啡杯遮著。看來這個瓷瓶肯定有問題。
歐陽徵畫雖然對邢逸在自己面前,表現的那副志得意滿,得意洋洋的神態,極度不滿,但是此時心中卻莫名其妙的,在為這個傢伙擔心不已。“她是本姑娘帶來的人,如果他當眾出醜的話,自己也會顏面無光的,對,就是這個原因”歐陽徵畫只能為自己反常的心理活動,找一個自我安慰的理由
樓上書房裡的三個人,饒有興趣的看著樓下的邢逸,既期待著驚喜,又期待著邢逸吃癟的樣子。
這個瓷瓶難道真的有問題嗎?
答案是,有!
這個青花瓷瓶是徐慧珍的外公,曾經無比珍愛的一件收藏品。在她外公去世的時候,將這個花瓶送給了徐慧珍。
有次宮墨君來歐陽家做客,不經意間提到了古董花瓶,於是徐慧珍就將這個青花瓷瓶拿出來,讓宮墨君給估下價格,當時宮墨君也認為這是一個元代青花瓷,估價在一百四十萬左右。
也許是第六感在作怪,或者說天生的敏感性使然,宮墨君經徐慧珍的同意,將這個青花瓷瓶帶回了京城,透過精密的儀器反覆鑑別,終於在一個星期之後,讓宮墨君發現了重要的證據,這是一件贗品,是民國的一名高手仿製的。
秘密就在青花瓷瓶的內胎底部,很多人看到了內胎底部的花紋,都以為,那只是用來裝飾的。但是宮墨君,透過高畫質攝像頭,將花紋一寸一寸的拍下來研究,仔細辨別後,發現這些花紋中隱藏著一行文字,用篆體寫著“閻錫童仿製,十三號作品”,這就像一些知名導演,在自己的作品上,打上屬於自己的標籤一樣“某某導演作品”。
閻錫童是何人?民國最出色的手工藝匠人,他的作品美輪美奐,技藝精湛,登峰造極,件件都是藝術品。他仿製的古董幾乎能夠以假亂真,甚至比真品還要精美幾分。當時很多鑑別專家拿他的作品無可奈何。
他性格古怪,手藝高超,卻只喜歡仿製,而且他仿製的作品都會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印記和作品編號,能否找出破綻,就看每個鑑寶者的學識和眼力了。
他的回憶錄中記載,他這一生總共仿製了二十八件作品。其中五件作品已經被毀掉,不復存在。有兩件作品,是他當著幾位著名鑑寶人的面,親自指出印記和標號的位置,讓這些人無言以對,然後又親手毀掉了這兩件作品。另外三件作品,是被業內人士找到了破綻,認出了印記和標號,他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