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靜靜的看著我,而那張平靜而善於偽裝的臉,沒人能看出他心裡的痛苦。
留他獨自躺在雨水中,我背對著他離開,大雨迎頭澆下,讓人眼睛都睜不開。巨大的悲慟籠罩了我,我沒了力氣,走一步,跌一步,似要站不起來。
黑夜裡,阿倫扶住了我的胳膊。我救命稻草般攥著他的手,勉強站了起來,然後觸電般甩掉,是他,就是阿倫的突然出現,讓我本能的開出了那致命的一槍。那是一個訓練有素的狙擊槍手的正常反應,可管毅卻控制住了自己的本能,他的那一槍最終是放空的……
他才是真正的槍神,永遠的殺手a。可贏了的他倒在了血泊裡,輸了的我卻活了下來。
我跌跌撞撞的走著,拼了命也要離開。
不知道是想離開這座迷城,還是想離開城池中的那個人,我一刻也不想停留。
在這樣冷的下著雨的晚上,在這樣暗的長街,恍如歲月,總覺得他還在什麼地方靜靜等待著我,依舊撐著黑傘,帶著極淺極淺的微笑。
泥濘長街的轉角,我逐漸放慢了腳步,回顧最後一眼,向雨絲的深處,向孤獨躺在血泊中的管毅。
雨水衝乾淨了他臉龐上的鮮血,那容顏依然如很多年前迎著花瓣雨挽我入禮堂時般俊俏迷人。
一瞬間,我的淚水,混著雨水,夾雜著鮮血,無法禁錮的在黑夜的迷城裡流淌著。
這場滂沱的雨,讓所有飄浮不定的雲,到了最後,都匯成了鮮紅河流。
像是一把鋸子在心口反反覆覆摩擦著傷口,我努力的往前走著,不去管阿倫的呼喊。
直到他壓抑而發抖的聲音傳來,“若瑄……你看那邊……”
我這才停住了腳步,察覺到了身後的異樣,於是站在雨中緩緩的回眸,一剎那,卻看到墨色的大雨中,黑壓壓的飛鳥從遙遠的天際飛來。
它們鋪天蓋地的遮住了天空,以至於那厚重的雨點都無法砸落下來,那是一隻只不詳的烏鴉,它們在管毅的上空盤旋著,飛舞著,像是跳著神秘的舞蹈。
我喃喃的說:“你們想幹什麼?他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為何還要打擾一個死人的寧靜,難道它們看不出來他此時睡得有多安穩嗎?
在朝夕相處的那些日子裡,我從來沒見過他睡得如此的了無牽掛,像是放下了所有的痛苦。情竇初開時的我,每次看到他落寞坐在窗前,手心裡握著那隻懷錶,像是握著今生至愛。就天真的想走進他的心裡,拯救他的心事。
事實上,他是孤獨的,我無法拯救他。
人世很長,人時已盡……他在中間休息……那是無法避免的死亡預知,突然之間,一陣悲傷和憤怒襲擊了我的心臟,我撕心裂肺的大喊,“滾開!你們為什麼要纏著他!”
砰!砰!砰!
我手中的槍拼了命的射擊著天上的一隻只烏鴉,清脆的槍聲在深夜裡特別的刺耳。
阿倫連忙上前阻止我,“別打了,那只是一些烏鴉而已。”
“哈哈,烏鴉!”我狂笑著,“你有見過烏鴉在雨夜中盤旋嗎?有嗎?”
他怔住了,呆呆的看著子彈不停的掃射著那些黑色的不祥之鳥,當我的子彈全部打光的時候,那些烏鴉終於散了,在翅膀煽動的呼嘯聲中,它們黑壓壓的離開了管毅,調轉了方向飛去了天際。
阿倫靜靜地說:“它們,就好像是亡靈的使者,來自另一個國度。”
我的眼神轉向他,模糊的雨中,腦袋像是被什麼扯了一下的劇痛,我又看到了那夢中預言的一幕,不計其數的鱷魚從水面躍出,將阿倫扯入水底,只有翻滾的水花中猛地溢位猩紅的鮮血。
那一幕一閃而過,我險些站立不穩,阿倫一把扶住了我,“你怎麼了?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他墜入懸崖,崖下無數只鱷魚一瞬間將他撕咬,連一塊骨頭都不剩。夢境中的預言開始成真了,管毅已經死了,倒在了雨中的街頭。下一個,會是誰?
推開了阿倫,我扔下了沒有子彈的狙擊槍,轉身在雨中走著,蛇戒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一道空間之路在我的腳下伸展開來,剎那間,我消失在淅淅瀝瀝的雨中。
一腳踏在了青草上,流動的能量中,我從空間缺口中走出,又回到了靜堂的地下總部。
可眼前的景色卻很陌生,我站在一個古色古香的走廊裡,四周的輕紗徐徐飄揚,鈴鐺清脆的響著。
走廊的牆壁上掛著許多許多的照片,就連風兒搖動的門簾都掛滿了照片。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