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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信箭衝上了天,又一抹紅,紅得如血般刺眼。
沈雲兒平了平急喘的氣息,倚在屋脊上,茫然看著四周。
殘漏的屋頂,猙獰的簷獸,破敗的斷牆殘垣,再遠處燈紅酒綠,是喧譁熱鬧的街市。
繁華明亮背後永遠有這樣不可示人的荒涼黑暗骯髒冷漠。
過了很久,她又仰頭去看天上的圓盤一樣的月亮,。
皎潔明亮,這樣的無瑕,你的背後又有什麼是不能示眾的呢?她惡意的想著,伸長了手,想去抓住那近在眼前的白色圓盤,把它翻轉過來,不自覺去探出去了大半身體。
“十三!”趙煊還未到房下便縱身竄起,及時地拉住她,把她整個人拉進了懷裡。
極度緊張後的一刻間的沉默,靜得可以聽得見心跳的聲音。
趙煊感覺到了不對勁,剛才事發突然,他一時情急把她抱在了懷裡,危機過去,她卻一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靜靜的伏在他膝上,一動不動,溫順得異常。
“十三。”他低頭只能看到一挽流泉般的烏髮鋪了滿膝,心裡莫明的一悸,尾音竟帶了微微的顫。
“嗯。”悶悶的回應,她清醒著的,並不是受了驚嚇尚未回神的樣子,趙煊鬆了一口氣,又驀然的身子繃緊,這樣的姿勢,過於曖昧。
但是不能推開她,她一貫性格強悍,突然顯得這樣的軟弱,一定發生了什麼很不尋常的事,實在不忍心把她推開……其實也並不想把她推開,只是太意外,一時不能適應。
他暗暗吸了一口氣,平定了心跳,把不離手的配刀擺在了一邊,雙手撐在身體兩側,稍稍把身子往後斜開些,不然……那重要的地方,忍不住要有反應了。
“我娘,死了。”
趙煊身體一僵,有冰冷的溼意透過了布料浸溼了肌膚。
她在哭……!
八十七、在他心裡,她和其他人不同
無聲無息,連一星半點哽咽嗚咽也沒有,只從微微聳動的雙肩和膝上溼透的感覺可以判定她此時一定淚下如雨。麵簦�孿�
趙煊沒有說話,也沒有勸解,任由她伏在那裡痛哭。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身體停止了顫抖,又過了一會兒,她撐起身來,坐得直直的,眼睛望向遠處的茫茫夜色,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不說話也不再哭泣。
她的身體離開的一瞬,膝上的重量一輕,有種那裡缺了一大塊的錯覺,趙煊微微皺眉,看著那一大片溼漬,那是她剛才的確伏在那裡痛哭過的證明。
“她只是我的養母,其實我認識她並不久……”沈雲兒突然開了口,卻並沒有轉頭看趙煊,眼睛望空,如同在自言自語轢。
“原來失去一個親密的人,會這麼痛苦,我從來沒試過。”
“我殺過的人,不只一個,可是從來不知道,被我殺死的人,他們的親人是什麼樣的感受……”
“原來……是這麼難過……為什麼,我要殺人?筌”
姐姐,我不在了,你也一定會這麼難過吧?一定哭了吧?
渺渺星空中,浮現出那張溫柔的臉,芸兒……
“你殺過人?”趙煊突然問了一句。
“是,”沈雲兒猛然驚醒,轉回頭看他眉頭擰得要起結,一陣啞然,“老大,你可別打主意抓我,那地方離你十萬八千里,口說無憑,你怎麼抓我?”
趙煊聽了也是一笑,緊張一時的氣氛鬆懈了下來。
“吳夫人的事情,怎麼這麼突然?”趙煊出於捕快的職業敏銳,忍不住深究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並沒有說些“人死不能復生”之類不痛不癢的勸解的話,也知道,她並不需要。
“我問了照顧我孃的嬤嬤,今天起初並沒有什麼異常,我孃親也好好的,早飯吃過後,比平日多吃了一點東西,蜂蜜。然後,便發作了。”
“蜂蜜?”
“嗯,”沈雲兒目不轉晴地看著他,“可是蜂蜜並沒有毒,我試過了。”
“你認為你娘是被人毒死的?”趙煊並沒迴避她的目光,漆黑的雙眼中閃動一點莫測的光芒,“蜂蜜雖然是溫和補身的東西,可是卻有很多忌諱,若是一時不查和其他的食物混吃了,也一樣會如同服毒。吳夫人的身體比常人更虛弱,所以反應更大,以致身亡,也不是不可能的。”他說的頭頭是道,表情平靜,一副公事公辦,就事論事的樣子,如平時辦差是一模一樣,“不過,這都只是推測。”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