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靜的走一段路,說一段話的機會都沒了。他或許也明白的,也就真的走了。
大概一年以後吧,我教的孩子已經躥個了,菜園也收了幾茬了,我收到了他的信。他跟那個姑娘結婚了。我也就回了他一封信,禮金就免了,只有一句祝福。我現在沒錢,他如今也不缺錢。倒是王老師在一旁哼哼嘰嘰的怪笑。
我知道相處了這麼一年多,王老師大概是對我有點意思了,畢竟,整個山裡,能跟他說上些話的,就只有我一個人了,還恰好是異性,沒點想法也說不過去,除非他是同的。
其實,我後來想,要不是我恰好也來了這山裡,他或許已經準備回家了。這兒到底不是他過一輩子的地方,哪怕他說這兒自在。不過,眼下,我死都死了,也就沒這麼多說法了。
我應該是摔死的,昨晚下了雨,可有個學生好些天沒來學校了,我準備上他家看看。王老師本來是想跟著一起去的,我沒讓,叫他趁下了雨,把菜種子撒在學校後面的那塊地裡,過些天就能發芽了。結果沒想到,土松,路滑,我就這麼摔下山了。
我家裡還有父母,上面還有一個哥哥,因為是農村,父母難免的就有點重男輕女,所以,當初我來這兒支教,父母也沒說什麼。不過,我對他們的感情倒是挺深的,因為他們到底在為哥哥娶媳婦的時候,拒絕了拿我去換婚,還讓我出來上大學。
哥哥的媳婦已經娶了,對爸媽也孝順,我又是買了保險的,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何況,死都死了,擔心又有什麼用?我就是這麼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說我利索也好,說我薄情也罷,不然,我也不會在當初知道男朋友有了別的人的時候,那麼堅決的說分手了,連眼淚都沒流一滴。
眼下,好好的過這一輩子才是正事,不過,嬰兒的視線就巴掌這麼遠,我連自己到哪兒了都不知道,只能睡覺了。
後來,我才知道,就在我睡覺的那麼一會兒,我這輩子的媽媽卻去了,難產去的。
漸漸的大了些,我才知道我大概是穿越了,穿越的年份大概還不少。具體是到哪兒了,我還沒弄清楚。
這不怪我,這兒的人說話的口音都太重了,我聽啊聽,聽到兩歲了,才勉強能聽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也才知道,自己竟然成了什麼擺夷族。這大概是個少數民族吧,我沒聽說過。想當初,少數民族考大學,還能加分的,可惜眼下是沒這個福利了。
我爹……我是說現在的爹爹,是擺夷族的族長,叫刀青葙。青葙是種藥,能殺蟲止血,這兒很常見。
擺夷族民風比較開放,但卻是切切實實的一夫一妻制,我娘生下我就難產死了,我爹受了打擊,成天的窩在家裡不說話、不動彈,對我這個女兒,也是視而不見。我從生下來開始,就是族裡的姑姑姨姨們幫著照顧的,幾乎吃遍了族裡年輕媽媽們的奶水。從小,我聽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可憐的孩子”。
我無所謂的,除了不能自己找吃的,我畢竟不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嬰孩兒。而失去愛人的痛,我雖沒經歷過,但卻能理解。
我就這麼長到了兩歲多,有一天,親眼見到了一個姑姑嗖的一聲躥上了樹梢,又嗖的一聲躥到了更遠一棵樹上,我驚訝了,穿著開襠褲蹲在地上,仰頭張大嘴,忽然醒悟到,自己竟然親眼見識到了武功。
一把拉住身邊的藍姑姑,族裡的人差不多都姓刀,這姓實在是讓我嘀咕了好久,太怪異了,而這藍姑姑卻是我們族裡唯一的外人。
聽說,藍姑姑是因為臉上受了傷被丈夫拋棄了的,那會兒,她帶著剛生下來不久的孩子跌跌撞撞的進了我們族裡的地方,昏迷在了那裡,讓族裡的人給救了。
雖然我們擺夷族不太跟外人來往,但這不是電視裡那種“不與外人通婚,違者驅逐”的禁令造成的。就我所知,族裡也沒這種禁令。所以族人不太與外人來往,還是生活習慣的問題。首先一點,外面的男人都愛三妻四妾,這就與我們族裡頂頂重要的一夫一妻制矛盾了。
所以,也就沒什麼可波折的了,大家很快就大罵了一通那個臭男人,接受了這個可憐的女人,讓她帶著兒子住在了我們族裡,成了我們族裡的一份子。
我剛生下來的時候,藍姑姑的兒子也才兩歲多,準備斷奶了,於是,我還吃過她一段時間的奶。不過麼,族裡年齡跟我差不多的小傢伙們的媽,就沒一個沒被我吃過奶的,這沒什麼好得意的。
我拉著藍姑姑的手,指著飛走的姑姑一臉驚訝,藍姑姑嘻嘻笑著伸手托起我的下巴,嘎嘣一聲合上,問我:“怎麼啦,閨女沒見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