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器物:香鏟、香撥、香箸、香匣,侍立一旁。莫熙這才知道除了紅樓中所寫焚香必備的“爐瓶三事” :香爐、箸瓶及香盒外還有這些個講究。
可見,“紅袖添香”遠遠不止捻一粒香放入香爐中這麼簡單。
唐歡方取了一些香丸,鸞素便道:“四少,還是鸞素來吧。”
唐歡道:“無妨。”
只見他先把特製的小塊炭墼燒紅,置於香爐中,然後用細香灰覆上炭墼,將其填埋。再在香灰上戳少量孔眼,以便氧氣灌入,防止爐火熄滅。然後在香灰上放上細瓷、雲母、金錢、銀葉、砂片等各色輕薄質硬的“隔火”,再取了數枚香丸放在隔火之上,藉著灰下炭墼的微火烘烤,讓香芬得以緩慢揮發。
莫熙這才知道,原來“焚香”,並不是把香丸、香餅直接加以焚燒;而是要讓香丸、香餅藉助炭火之力慢慢烤出香氣。
果聽唐歡道:“焚香須儘量減少煙氣,讓香味低迴悠長。因此,最關鍵的是爐中炭火要儘量燃得緩慢,火勢微而久不滅。香一旦“焚”起,還需不停加以觀察,否則,‘香菸若烈,則香味漫然,頃刻而滅’。”
莫熙奇道:“只是這炭墼或香餅埋在灰中,又看不到,如何判斷呢?”
只見唐歡微微一笑,將手放到灰面上方,道:“需如此以手親試火氣緊慢。”
莫熙點點頭,原來判斷灰下香餅的火勢是過旺還是過弱需要憑手感。果然,藍袖添香也是很不容易的,見唐歡以手試香的情形,不禁嘻笑脫口吟道:“幾度試香纖手暖,一回嘗酒絳唇光。”
唐歡聽了,只覺這香一燃起,屋中已添燥熱,耳上隱隱作燒。
八卦雜誌
唐歡命侍女收走了所有其餘的香爐,便領莫熙去他的臥室就寢。
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張七寶和田玉床。其上掛蜀錦流蘇帳,四角設金鳳,銜五色流蘇,床前懸玉製九轉玲瓏燈、瓔珞,兩側配有雕蘭草玉香爐一對。花板雕龍鳳呈祥、福壽雙全及各種傳統紋樣。
這張七寶和田玉床,在整體風格大氣古樸的臥室裡,顯得尤為精緻奢華。
莫熙原以為此床跟《神鵰》裡的寒玉床如出一轍,不想躺上去卻不覺寒氣逼人,反倒如溫水裹體,甚是舒服。她本以為一朝失去武功不免焦慮惶恐萬難安睡,不想卻很快便有了睡意,朦朧之間聽到僅一屏風之隔的唐歡輕輕地咳了兩聲。
次日。
藥浴已畢,莫熙欲坐下梳頭,妝匣裡原本放白玉梳的地方卻躺著一把犀角梳,不過齒距更大些,倒是更稱手。唐歡午飯後便去了雲霞臺,此間除了鸞素,便只她一人。莫熙長日無聊,便又去書房尋書看。
在浩如煙海的書堆裡足足尋了有兩柱香的功夫,忽然她眼睛一亮,分別抽出兩本書來:《江湖十大世家風流人物之蜀中唐門》、《蜀山掌門列傳》,皆是慕宴齋出品。
翻開目錄,唐門第二代掌門唐崇跟唐歡他老爹唐絕都位列其中。只是寫唐絕的筆墨全都花在他跟昔日蜀山派掌門林惜的戀情上。換言之這是一本專門揭露江湖名人羅曼史的八卦雜誌。
“唐、林二人初識於蜀山掌門繼任大典。彼時林惜尚未更名,仍為林蘭。林掌門以女流之身周旋於眾江湖英豪之中,閒雅超逸風采絕世。唐絕親赴其掌門繼任大典以示恭賀,初見之下便慕之如狂……”
莫熙暗歎,原來唐絕這麼浪漫,一見鍾情。後文寫得甚是有趣,說林惜一開始不為所動,唐絕便無所不用其極地打聽她的喜好。林惜是一個有收集癖的人,平生最好二物,一為蘭花,二為香爐。唐絕便傾力為她收集,以討美人歡心。莫熙看得暗自點頭,所謂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唐門收藏有如此之多的香爐便是佐證。可見慕宴齋的狗仔功能還是很強大的。
再翻至唐崇篇。這位唐門第二代掌門卻是悲劇得很。唐崇的夫人於遙本不是武林人士,而是世家小姐,根本不會武功,然唐崇愛她至深,竟以唐門四寶之一璧琉珠相贈定情。二人婚後一直鶼鰈情深,卻沒想到唐崇的表妹沈夢彩因思慕唐崇不得,而遷怒於遙,趁唐崇閉關修煉之機,加害於遙,致使夫妻二人天人永隔。唐崇正值壯年,卻一生未再續絃。這崇遙臺本叫流碧臺,卻是為了紀念於遙才改的名字。莫熙暗歎一聲,表妹這種東西還真是危險。忽然她目光掃到下一行,面色大變。苦思片刻,方漸漸平靜了心緒,暗自打定主意。
於是又讀《蜀山掌門列傳》,何群篇。這位同樣打通任督二脈的前輩的事蹟自然需要好好研讀一番。
原來何群便是林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