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曹夫人又已經第三次發出了陽關絕唱。
這一次聲音宛如怨婦悲泣,尖細高揚,一陣陣刺入人們的心坎,使人有悲不自勝之感。
大家正陷入一陣哀憫迷離的悲境之中,曹夫人倏地將聲音一轉,變得激昂豪壯,使人不自覺的握緊拳頭,忍不住心中一陣陣殺人的衝動。
那些蒙面人雖然仍以高聲吶喊,來壓制曹夫人的陽關絕唱,可是仍有禁受不住的人,漸漸移動向前。
這些功力抵擋不住陽關絕唱的人,在曹夫人的聲音的道引之下,忽然大喝數聲,拼力往斷腸府的陣中衝了過去。
他們個個青筋暴跳,雙眼突出,一面奔一面狂叫,叫得聲嘶力竭。
當那些蒙面人奔到曹夫人之前不到五步之處,卻突然暴跌倒地,死狀之慘令人不忍卒睹。
其餘的蒙面人則全力運功苦撐。就在這時候,曹夫人驀地又將聲音一轉,變得極為輕快悅耳,彷彿小橋流水,沁人心脾。
聲音這麼一變,展鵬飛心中一陣舒暢之後,渾身都軟綿無力。
他心頭大震,正想加力攀住牆頭,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展鵬飛一使不上力,整個身體便摔到二丈多高的牆腳。
這一摔跌,摔得結結實實,展鵬飛根本毫無防護自己之力,只摔得他眼冒金星,全身疼痛。
他掙扎了好半天才坐了起來,第一個感覺是心燥口渴,幸好這時那悅耳的聲音,已經停了下來。
展鵬飛忙趁這空檔調息,漸漸的周身又恢復了力道,人也清醒過來。
他緩緩站了起來,暗道一聲“好險”,拍去衣服上的灰塵,然後又提氣縱上牆頭。
此刻場中又恢復了靜悄悄的場面,不同的是那些蒙面人和曹夫人等,都已盤膝坐在地上,像禪師入定了一般,一動也不動。
展鵬飛知道他們雙方均已鬥得疲憊萬分,換句話說,不論哪一方要想再發動攻擊的話,至少也得調息一個時辰以上的時間。
於是,展鵬飛毫不猶豫的自牆上一躍而下,徐步走到場中,停在斷腸府和蒙面人之間。
場中敵對雙方的人,雖然都將眼光投向他,但是卻沒有開口說話。
展鵬飛抿嘴一笑,道:“你們這是何苦呢?”
那些人依然沒有人理睬他,於是展鵬飛又道:“今夜你們雙方這一場慘烈的拼鬥,都已經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
他一指滿地的屍體,繼續道:“因此若不就此罷手停戰的話,依在下之見,同歸於盡的慘狀,怕就要出現了!”
蒙面人之中,有人冷哼一聲。
展鵬飛訝然望著他們,道:“敢情你們到了這種地步,還不放手?”
展鵬飛以為那些蒙面人,一定有人會回答,但是等了很久卻仍然沒有一個人理他。
他只見雙手一攤,四下略一環顧,舉步走向火中蓮王妙君躺臥之處。
當他才走到王妙君之前,背後傳來曹夫人冷冷的聲音,道:“展鵬飛!你不要碰妙君!”
展鵬飛訝道:“她傷得那麼重,在下若不趕快替她療治的話,恐怕一條命都保不住,你為什麼不要我碰她?”
曹夫人很不耐煩的道:“老身說不要你管,你就不要管,站開!”
她的語氣又僵又硬,但展鵬飛卻聽得出她的內力顯已不足,因此說道:“夫人不必阻止在下,最好還是好生調息,免得中氣提聚不起來,廢了數十年修煉之功!”
曹夫人聞言臉色一整,果然垂目不語。
展鵬飛笑笑,彎腰托起王妙君的上身,仔細檢視她的傷勢。
只見王妙君已呈半昏迷狀態,緊抿已變黑的雙唇,兩眼無力,看來已氣息悠悠。
展鵬飛先喂她一顆治傷藥丸,然後站了起來,大聲說道:“在下要將這位姑娘帶走,你們都不反對吧?”
他指稱的“你們”,當然包括場中雙方的人。
以草上飛林放為首的蒙面人,並沒有表示意見。倒是斷腸府的曹夫人說道:“展鵬飛!你如果膽敢帶走妙君的話,老身誓不與你甘休!”
她這一用力說話,胸中頓覺隱隱作痛,因此立刻住口不語,垂目調息。
展鵬飛看在眼內,心知那曹夫人說話雖狠,但已無力阻止他帶走王妙君,是以猿臂一攔,將王妙君抱入懷中,大步往外走。
他才走了三、四步,懷中的王妙君突然俏聲道:“展公子,請……請你放……放下我!”
展鵬飛訝然止步,道:“姑娘傷勢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