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提出來,那就表示她心裡是願意接受這門親事的,再說妳也不曾出去外面,如今又改名換姓,只要姨媽和薛大哥寶姐姐他們不認,外人的好奇心也不過幾日就散了。”賈迎春一邊想著事,一邊對甄英蓮說道。
“這幾日,我也是這樣勸她的,可她偏就放不下,妳們好歹多替我說兩句,何況薛家不差那點子嫁妝,我那胡塗哥哥又是花錢大方的,日後家裡的一切還不是得靠她打理?媽媽再能管也不可能管他們一輩子吧?”薛寶釵在一旁說道。
“寶姐姐這話也有些不對,我嫂嫂曾跟我說過,她在外頭看過多少女人家因為手裡沒錢被夫家厭棄的,說句不好聽的,又有多少原本是做當家主母的,早起晚睡,前呼後應地替夫家辛勞打點裡外,可等哪日遇上大事了,夫家人照樣一句就能把她前半輩的功勞抹了去,好些的呢,頂多成了某個院子裡的怨婦,不好的呢,雙手空空趕出家門的不是沒有。”林黛玉搖頭反駁道。
“若是擔心嫁妝的事,那就容易多了,我們好歹認識有些年頭了,就是幫襯一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林丫頭說的對,寶丫頭,不是我說呀,姨媽再怎麼大度,薛家的也不會變成甄家的,英蓮應該自己手裡要有些銀兩才是正經的,這種事我可是過來人,聽我的沒錯。”王熙鳳聽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封氏不敢應承薛蟠和甄英蓮的婚事,不過是因為那所謂的甄家說坦白的已經不存在了,她和女兒如今寄人籬下,靠薛家在過日子的,能有什麼東西可以給女兒當嫁妝,當初她一個出家女回孃家,都被人想方設法地奪去錢財,趕出家門呢,更別說日後女兒進了薛家的門,那真是什麼都沒有的。
薛寶釵豈會不知封氏的顧慮是什麼,不過先前她一直認為左右這個家最後都是哥哥薛蟠的,只要哥哥對甄英蓮好,必然就不會虧未來嫂嫂半點,況且她見哥哥對未來丈母孃的態度十分恭敬,怎麼也不會有那些莫須有的問題,然而如今聽著幾個人的意思,恐怕有些事純粹就是因為沒有安全感吧?這也算人之常情…她自己便是有了豐厚嫁妝,都還會擔心別的事呢,更別說甄英蓮那一貫膽小怯弱的性子,萬一哪天哥哥遇到個什麼事,連自己都不敢說不會先犧牲甄英蓮。
“不好!不好!我怎麼可以用妳們的錢?母親說,她可以想法子賺錢的,她說她以前在別的地方都是靠繡活攢錢,她想京城裡或許不缺什麼繡活好的人,但是也不是沒有門路的。”甄英蓮連忙婉拒道。
“有什麼不好?便是姐妹之間的情誼,妳要出嫁了,這添妝禮也是不可少的,妳就當是我們替妳添妝就成了呀。”林黛玉說道。
“是呀,若要說添妝這種事,本來就看個人意思的,又沒人說只能添多少禮數,即使…我們也會表達一點心思的。”賈迎春點頭附和道。
“那就…多謝了…。”甄英蓮垂下頭,羞澀地低聲謝道。
眾人隨著這一句話後,王熙鳳又說起了薛寶釵未來姑爺的事,賈迎春偶爾會補充一些她所知道的楊家內宅的情況,她的婆婆臨川伯夫人和楊侍郎夫人交好,她還曾隨婆婆去過楊家一兩回,所以也算是先給薛寶釵有一點準備。
當眾人將散之時,賈迎春才拉著薛寶釵到一旁,向她問起當年薛蟠打死馮淵的事。
“妳說的這件事,我也一直記得,當初是哥哥做得不夠地道,那時我曾偷偷叫老管家注意著馮家,後來老管家寫信給我,說是那個要告官的下人根本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見著主子受了重傷,卻只叫人抬回家去,然後就不管不顧,還到處跟人家說我家的奴僕打死了他主子,明明那位馮公子還吊著一口氣呢,虧得他家裡尚有一兩個忠心的,老管家便把東西還一些銀兩交給他們,要他們好生照料,若有需要儘管去我們門上求救,後來那個想要訛我們錢的人見馮公子病好了,他就不知溜哪去了,連馮家都不曾再回去過。”薛寶釵見賈迎春關切起這件往事,她也沒有顧忌地坦白道。
“那個下人跑了?不怕成了逃奴被官府追查嗎?”賈迎春不解地反問道。
“老管家說,那也不是馮家的家生子,不過簽了幾年活契的,馮公子沒想追究,官府自然就不可能理會。”薛寶釵嘆一口氣,無奈地道。
“原來如此呀…這樣我就放心了…。”賈迎春暗暗地輕籲一口氣,薛蟠的事若弄個不好,連薛寶釵的婚姻都會有影響,幸好現在聽起來,這樣的結果算是不錯了,那個馮淵倒也是個好性子的。
薛寶釵與楊文定婚後倒也舉案齊眉,恩愛非常,只是沒多久,薛寶釵就隨夫婿離京去金陵任職,此後與眾人又隔了好些年才又得以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