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慰的私心罷了,只是嫂嫂既沒沾上這事,日後自不必放在心上。”賈迎春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一聲。
“我當然不會放在心上,那個守備家的又不止那一個兒子,傷心自然是有的,但怎麼也比不上兒子為了一個女人就不要老子老孃的心痛,所以二爺著人去安慰幾句後,這事就算暫時揭過了。”王熙鳳點頭應道。
賈迎春前一日才聽了王熙鳳的一番苦水,沒想到隔日又迎來繃著一張小臉進門的林黛玉…。
“二姐姐,我那天聽府裡來弔唁的管家伯伯說妳生病了,怎麼樣?可是好多了?為何沒派人去告訴我一聲呢?!”林黛玉一進門就先拉著賈迎春雙手,很是認真地把賈迎春全身上下、前後左右看了好幾眼,確認賈迎春已經沒事後,她才鬆一口氣,軟聲地埋怨道。
“妳都瞧那麼久了,我好不好還看不出來嗎?”賈迎春失笑地回道。
“我又不是大夫,哪裡能看得出什麼門道?何況臉色好的也未必就真的身子骨好,自然還得多問一句哪。”林黛玉嘟著嘴,不依不撓地嗔了一句。
“我的身子自然是好了,又不是什麼精貴的人物,偏偏太太放心不下,還要拘著我幾日才肯讓我出去。”賈迎春一臉無奈又憋屈地道。
“反正見二姐姐沒事,我也放心了。”林黛玉嘴上雖這麼說著,可是臉上卻分明寫著她有心事,神色看起來也有些怏怏的。
“怎麼了?我剛見妳進來時,似乎有些怒氣衝衝的樣子,妳是在家裡受了氣?還是路上發生什麼意外了?”賈迎春捏捏林黛玉嫩嫩的臉蛋,看似隨意地問道。
“還不是二表哥惹的,我剛剛去老太太那裡請安,結果他一見到我,就莫名其妙地拿出一串念珠要塞給我,還說是蓉大奶奶送殯那日北靜郡王送他的東西,我那時一時,心裡頓時氣極了,他也不想想,既是郡王爺送的禮物,必定也是極貴重的,他居然那樣輕慢,說送人就送人,平白賤踏人家的心意不說,我一個姑娘家,他居然拿那種臭男人用過的東西給我,我又不缺那一兩件首飾,有必要這麼羞辱我嗎?真真是氣死人了!”林黛玉聽得賈迎春問起,隨即又露出一臉憤憤不平的神色,氣呼呼地說道。
“寶玉那個腦子向來不太靈光,妳又不是不知道,一向見了漂亮的人就挪不動腳,我聽說那個北靜郡王未及弱冠,生得才貌雙全,風流瀟灑,京裡多少姑娘愛慕不已,寶玉難得見到這樣秀麗的人物,自然覺得他給的東西也是清香的,哪裡有妳想的那樣不堪?”賈迎春故意一本正經地說道。
賈迎春豈不知賈寶玉的腦袋裡在想些什麼,他不過以為美人也要香物相襯,所以才把北靜郡王送他的念珠轉送給林黛玉,又哪裡想到一個外男的東西不能隨便送給姑娘家?要知道那些世俗規矩從來不曾在賈寶玉心上逗留過,他從來只是隨心所欲而已。
“二姐姐可是在取笑我?!我又怎麼可能知道那什麼北靜郡王長得圓的扁的?何況男女私相授受有違禮法,他不要名聲,我還要呢!若是叫爹爹知道了,肯定又要記上他一筆。”林黛玉嘟著小嘴,又羞又氣地道。
“我可沒說什麼,何況妳這樣做法是對的,本不該咱們拿的東西,便是碰都不能碰上一點,我又想著妳竟是在老太太跟前駁了寶玉的臉面,那才叫做得好,若是妳礙著面子收下了,老太太心裡肯定要樂到開花,畢竟她正愁著不知怎麼向林姑老爺開口提妳和寶玉的事呢,妳今日這一樁,說不定還能減了她幾分心思。”賈迎春想到賈母那百折不撓的小心思,不由得對林黛玉又是連聲地讚不絕口,左右林黛玉也沒有對長輩不敬,拒絕的理由更是理直氣壯,賈母除了暗惱不已外,卻是不敢說林黛玉做的有錯。
“那真是好險!不過哥哥說過,只要不是真的對長輩不尊敬,有些不該忍讓的事,咱們就不能忍下來,又說親戚往來雖是情份,不來不往也是常事,總沒有說為了別人的面子叫自己忍氣吞聲的道理。”林黛玉連忙拍拍自己的胸;膊,彷佛鬆一口氣地說道。
賈迎春抽搐一下嘴角,心想這番話固然沒錯,但這也是林如海還在那個位置上,林珩和林黛玉才有這個底氣這麼做,可若換成她或是另外二春的話,她們就沒這麼大的依仗了,真碰上這種情況,賈母沒斥罵一頓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這世上多的是為了別人的面子忍氣吞聲的事,明明做錯的人是對方,可就因為人家敢比你大聲,人家敢比你強勢,所以身為勢弱的一方只能含淚吞下委屈,為了所謂的情面,所謂的和平,一再忍讓、一再退後,可是結果呢?往往變成別人認定你就是懦弱可欺,覺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