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下了。”
我聽得驚愕萬分,全買下?沈擎風是哪根筋不對了……說起他,我不得不又想起那五千兩。若是跟楚浩然要錢來還他,應該沒有問題吧?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關鍵並不在錢上……沈擎風對楚浩然好像也不怎麼感冒,這樣會不會惹火他?話說回來,我幹嗎那麼擔心那小子會陰魂不散?還錢的時候叫他立個字據什麼的,講明日後不許再來糾纏,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到時我就徹底自由了……
楚浩然如今是決計不會再讓我還錢了,修玉鐲那十兩銀子本來就是他隨口說來打發我的。我乾脆把紫燕分的錢都交給了爹,原想勸他將醫館的生意擴大一些,多買些藥材或者修葺一下門面什麼的,但是見他已是須發花白,身子也不大健朗,話到嘴邊就換了樣:“爹……以後遇上病患太遠的出診就別去了……”
“傻丫頭……那些都是老主顧了,再說,爹不去,城裡也沒別的大夫肯去啊,怎麼好見死不救呢?”
我沒辦法,也明白爹說的是事實,微微嘆口氣,便不再發話。
爹一邊收拾著藥箱,一邊又嘮叨開來:“爹已經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咯,這樣過了一輩子,雖不是大富大貴,日子倒也舒心。膝下就你這麼個丫頭……唉!要是沈老夫人還在就好了……”
我感到一陣頭痛。看來從一而終的觀念在古代還真是根深蒂固,爹爹固然疼惜我,心底卻一直盼著沈擎風能回心轉意。水盈已故的母親是自小養在沈老夫人(即沈擎風祖母)身邊的丫頭,頗得主人歡心,據說她還在一次綁架事件中救過主子的性命……於是,一樁姻緣就在沈老夫人的堅持下敲定了。這個世界沒有童話,王子半推半就著娶了毫無感情的灰姑娘,悲劇婚姻就此拉開帷幕……
望望天色,想起楚浩然囑咐我早些到浩然樓,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趕忙推說要跟紫燕去綢緞莊拿活計。恰好爹要出診,等他回來大概已是半夜,這個空檔足夠我去見識那個詩會。
楚浩然的朋友……,再次整整身上陳舊的衣飾,我心裡有些忐忑,早知道方才應該留些銀兩去買套新的,好歹別讓自己男朋友太失禮。現在還來不來得及?在浩然樓門前猶豫片刻,一轉身,直直撞進等在後面的懷抱裡。
“你怎麼……”
“我要是不出來,你還會在門口磨蹭多久?”楚浩然摸摸我的頭,笑容裡滿是寵溺。天……他到底看了多久?剛才我在這兒又是拍腦門又是掀眉毛的,什麼形象都沒了。在他面前,我總是會像孩子一樣手足無措。喜歡穩重的男人,可沒想過自己到底夠不夠成熟,我並不願意自己心愛的人一直把我當小孩看。唉……貌似要求太多了,還是慢慢來吧,我們才剛剛開始。
上了樓,楚浩然直接把我推進一個房間。那裡早等著兩個丫鬟,盈盈行完禮後,她們開始不客氣地脫我的衣服,卸下髻上的木簪,重新換裝、梳頭……我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打量這些新的物件,它們有著陌生的華美,熠熠奪目。胸口流過一陣暖意,我看得出來,楚浩然的確費了心思,每一件都是我喜歡的,也是適合我的。衣裙是淺紫色的紋底,疏疏朗朗點綴些嫩黃的碎花,襯著杏色的中衣和腰帶,不張揚卻很有味道。至於頭上的玉釵……也不知怎麼的,我突然叫梳頭的侍女別再挽髻,任那如緞的青絲披瀉在肩後。三年前,水盈是為沈擎風綰髮,如今我已非沈家之婦,無須再藏起自己的熱情。我愛上沈擎風以外的男人,期待另一份幸福,為什麼不可以?
盛裝出現在楚浩然面前的時候,我留意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逝的驚豔。美麗是需要資本支撐的,這個道理在我見識過名牌服飾的魅力以後就深深明白了。天生麗質固然也很重要,但在很多時候往往不是最關鍵的。眼花繚亂的美容、服裝雜誌告訴你,只要是女人都可以很美麗,就看你花不花得起錢……想起來有些心酸,水盈本是貧門女,託楚浩然之福才穿得這一身綾羅綢緞。她和他依舊是王子和灰姑娘的組合,會不會也是難容於現世的童話?
“看來我撿到寶了,盈盈……”
親暱的稱呼令我渾身僵直,盈盈?
“我不是……可以喚我小越嗎?”
他有些不解:“小越?”
我整理好情緒,抬頭望著他微笑:“因為我媽……我娘就是這麼叫我的……”
“哦?聽起來好像是特許,楚某榮幸之至。”楚浩然不再多問,算是默許了我這小小的任性。
我們是乘轎到了湖邊的,彼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千墨在一旁提著燈籠,楚浩然掀起轎簾扶我出來。仍是皓月當空,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