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些書中從來沒提到過的。不過想來也對,以當今的農業生產力看,如果勞動力數量不夠,那麼由此產生的巨大危害是絕對不能小看的,至少不能像後來的很多人以為的向國外買糧就可以解決。之前她在遼東城的時候,和紀稹他們說的話,實在有些輕率了。
“但是娘娘,當今之世,對付這些富商巨室卻還有另一層含義。”李希看陳嬌似乎有些頓悟,便立刻接著解釋道,“富商巨室身處地方,與各王侯交相勾結,為求獨立於朝廷法治之外,多資助諸侯煉兵器來,對抗朝廷。臣等之所以要定下這五項律令,其意同陛下令豪強遷入茂陵略通,可斷諸侯羽翼,分而化之。鹽鐵官賣、算緡都可以削弱商賈,均輸平準,既可以平抑物價,又可以自諸侯手中奪得財政權,統一錢幣可防止貨幣混亂,有助於財貨流通。如今又是朝廷財政緊張之時,奪商賈之財亦可助軍費!此可謂一石三鳥!”
“但是,朝廷僅以律令就謀奪了平民的家產,長此以往,民眾若不事生產該怎麼辦?”陳嬌不甘心地問道,從李希等人的立場來看,這些政令如果施行可能真的有很多好處,但是,陳嬌卻始終覺得個人的財產是不可輕意侵犯的。
“娘娘,賦稅之事,乃是為民者的本分。”李希皺眉道,彷彿是對陳嬌有這樣的擔憂感到不解,“而今朝廷所困者,乃是民多匿財。”
“偷稅漏稅的事情,哪朝都有。這不成理由!”陳嬌說道。
“娘娘,如今的情況是那些大商賈自身不安分!亂世用重典,若朝廷真施行了這律令,也是他們自己願賭服輸!”李希斬釘截鐵地說道。在他看來,當那些商賈為了自身的利益去勾結諸侯的時候,就已經自己放棄了平民身份,介入了中央朝廷和地方諸侯的鬥爭中,那麼因此而成為炮灰也只能是咎由自取。
“那若是有無辜者呢?難道你能保證這律令實行起來一定沒有貪官汙吏嗎?如果均輸官賤買貴賣呢?如果……”陳嬌看著李希如此堅定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急了。
“娘娘,臣奉陛下之命來此,是為你解釋為何要打壓如今的大商賈,至於如何施行律令,那又是另一回事了。臣不否認,還有許多問題有待解決,但是以朝廷如今的情況,若十年內能開始實行鹽鐵官營也已經不易了。”李希笑著打斷道。
和李希討論了一個上午,陳嬌發現自己完全無力改變他的看法,李希走後,她有些挫敗地靠在扶手上。經過這一個上午的討論,她終於明白自己和李希的差異在哪裡了。
她心裡已經因為後世史書的影響,把這個時代的商賈列入了弱勢群體的範圍,總是不自覺地想要為他們爭取點什麼,結果人家李希口中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這個時代,商人的力量是非常巨大的。不過想想也是,一介商賈就可以抗衡一國國君的春秋戰國時代,離此不過百餘年,商人們怎麼也有些前輩的風骨吧。結果一上午討論下來,反而是她有被李希說服的感覺。
“算了,這也只是密議,離這些政策實行還早,我有的是時間好好考慮。”陳嬌最後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宣室殿。
“陛下,平陽長公主求見!”
“宣!”
“皇姐,你怎麼來了?聽說你今日身子有些不好,我正想去看你呢!”劉徹笑著起身相迎,王太后和平陽侯曹襄相繼過世,給劉婧的打擊不可謂不大,最近一段時間她幾乎都是臥病在床。
“咳咳!我本也不想來,不過有件事情,得來和你說聲。”劉婧的臉色有些蒼白,看來很是憔悴。
“什麼事?”
“金娥那孩子回來了。”劉婧說道。今天一早,修成君就到她府上哭訴,她才不得不入宮求見的。
“什麼!”聽到這事,劉徹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淮南王叔未免也欺人太甚了!母后過世才多少時候,他居然就把娥兒送回來了。”
“是娥兒自己求去的。他們家雖然迫於母后的壓力將娥兒娶了回去,可這段日子來,那淮南王太子卻根本不曾和娥兒圓房。”劉婧伸手拍了拍胸口,順了順氣,緩緩說道,“聽娥兒的意思,淮南王叔怕是真有不臣之心了。”
“淮南王!”劉徹恨恨地說,“朕都沒和他算當年立嗣風波的賬,他倒是念念不忘要造反!”
“前淮南王是讓文帝陛下給餓死的,他身為人子,怎麼可能忘記呢?”劉婧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陛下還是早點防著他,莫讓他翻了天。”
“朕知道。”劉徹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姐姐讓修成君莫擔心,朕再給娥兒指一個諸侯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