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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邢天靠在扶手上,手中的酒壺因為只剩下半壺酒而被他晃盪出了清脆的聲響,“你何不明說這個計劃是為他打造的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紀稹微微轉過頭,不看邢天的表情。
“陛下是肯定不會再啟用大將軍了。你剛立下大功,加官進爵。李廣將軍老朽,李敢又不善騎兵,蘇建因上次之失已貶為庶人。韓說、張次公等人明顯能力不足,聖眷亦不及。所以,能夠完美實行這個計劃的人,就只有那位皇后的外甥,深受陛下寵愛,又具有極高天賦的騎兵天才,霍去病。”邢天說道,“他說他最希望做的事,是在草原之上,大漠之中,與匈奴人決戰,而不是將全部的精力和年華都消磨在朝廷內宮的勾心鬥角中。所以,你就設計了這麼個計劃,希望他能離開去完成他的夢想,對嗎?還真是心思用盡啊。”
紀稹閉嘴不再言語,只掃了邢天一眼,說道:“採不採用這個計劃,由誰領兵,自有陛下聖裁,與我已經沒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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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將前一個計劃和去病一說,他便立刻若有所思。只半日就興沖沖地回來告訴朕第二個計劃了。”劉徹說道,“因為他們,朕才知道,朕原來並不是這個世界上最瘋狂的人。”
陳嬌聽他這麼說話,不由得撲哧一笑,橫了他一眼道:“那也只是相對。你以為這世界上會有幾個霍去病啊?”
劉徹被她這麼說,也不生氣,只是微微一笑說道:“朕平日還是小看了去病這孩子,這一次,也許真的該是他嶄露頭角的時候了。”
陳嬌心中一跳,問道:“你是真的打算採用嗎?”
“姑且試之。”劉徹說道,“不過,朕現在煩的卻是另一件事情。”
“是公孫先生執意歸隱的事情嗎?”陳嬌問道。
“正是。”劉徹說道,“公孫先生是第一個完全按照朕的意願選擇的丞相,這些年來他也一直盡心盡力,政績卓然。如今卻總是上表說什麼歸隱,朕真是……”
陳嬌想了想,說道:“公孫先生或者真的是年紀大了,力不從心。不過,依我看更多的恐怕是因為年初淮南王一事,如今諸侯王間有議論,宗親們亦指責公孫大人身為丞相,卻沒能好好處理淮南王之事,使得淮南作反,公孫大人身處嫌隙地,才不得不上表辭歸,以表誠心的。”
劉徹冷冷哼了一聲,說道:“諸侯議論,宗親指責,朕為此賠了一個主父偃也便夠了,可不會為他們而再送走朕滿意的丞相。阿嬌,替朕磨墨。”說完在案上鋪開紙張,拿起狼毫筆。
陳嬌啞然,她早知道以劉徹的強勢,當然是不可能在佔盡優勢的情況下對那些諸侯低頭的,最硬的幾個骨頭都啃下來了,餘下的那些諸侯,對劉徹來說已經是箸下肉了。她甩了甩頭,順從地為劉徹磨墨,看著他在白紙之上,慢慢寫下挽留公孫弘的那些語句。
一時間石祿閣內的氣氛很是安寧。
茂陵邑,冠軍侯府。
衛青坐在涼亭之中,靜靜地看著霍去病教導霍光劍術,感覺彷彿看到十年前的自己和霍去病似的。只過了一會兒,年小力薄的霍光挺不住了,跌坐在地上直喘氣,霍去病停下手,說道:“今天就到這裡吧。”
“是,大哥。”霍光雖然已經十分疲憊,卻仍然謹守禮儀,分別向衛青和霍去病行過禮後才離開。
“小光倒是知禮守法,和你小時候真是不一樣。”衛青看著一跌一撞離去的霍光,笑道,“你下手那麼狠,他竟然一聲氣都不吭。記得你剛開始練武的時候,每每磕著碰著,總是要哇哇大叫,弄得闔家皆知的。當時,我還感嘆過你不是練武的料呢。”
聽衛青回憶起這些往事,霍去病的嘴角亦不覺爬上一絲笑容,說道:“那是有人寵著,慣著,自然吃不了苦。小光他,和我不一樣。這孩子將來會比我更有出息的。”
“聽說你昨日去拜見陛下,為他制定了一個作戰計劃。”衛青輕咳了一聲,提到自己今天來的主要目的,說道,“關於來年春天出塞的?”
“是的。”霍去病沒有任何隱瞞,他取出一支筆,在石桌上畫出了河西走廊一帶的簡易地圖,將那春夏兩季的兩次出擊計劃全盤托出。
衛青剛一聽完,端在手中的茶杯便掉落了下來,破裂成了碎片,他立馬站起來,反對道:“這不成,你會死的!”
“不會的。”霍去病搖了搖頭,說道,“我一定會成功!”
“但是,這,終究太冒險了!”
“若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