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主要精力對準他和黑山張燕,二則麼,幷州地廣人稀,想要集結兵馬攻打河東,須更費時。
這些訊息,都是曹操遣人送到安邑來的,幾乎同時,平陽方面也馳來一騎,南匈奴單于呼廚泉遣人呈上了一卷竹簡。是勳開啟竹簡來一瞧,只見上面寫道:
“左將軍領豫州刺史、郡國相守:蓋聞明主圖危以制變,忠臣慮難以立權。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立非常之功……”
才瞧了兩行,他就不禁“噗嗤”地笑出聲來。這篇文章他熟啊,後世名之為《為袁紹檄豫州文》,乃是陳琳陳孔璋的大作,也算中國歷史上名檄文之一了。據說曹操正犯頭疼病的時候見到此檄,悚然而驚,竟然不藥自愈。官渡大戰後,曹操逮住陳琳,問他說:“卿昔為本初移書,但可罪狀孤而已,惡惡止其身,何乃上及父祖邪?”你罵我就完了,幹嘛要罵我的祖宗三代?陳琳答道:“矢在弦上,不可不發。”我是被逼的呀!曹操深愛其才,於是赦之。
是勳壓根兒就不相信陳琳的撇清,相信他寫這篇檄文的時候,就不知道心裡頭有多爽呢。但凡不情不願、猶猶豫豫的,絕對寫不出這般氣勢,現不出這般文采來!
檄文嘛,本來就是要申明自己大義在手,把討伐物件貶得一文不值,罵罵祖宗三代,潑潑汙水,也是情理中事。但是勳始終覺得陳琳這篇檄文搞得有點兒過,“特置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所過隳突,無骸不露”等語,實在太假——別說曹操沒敢公開掘墳盜墓,就算公開幹了,也不敢設定這種名字的官職啊。
兩千年後的網路上,竟然還有人真信這個,還拿出來說事兒,是勳當時是每見必噴。
他一邊想,一邊往下讀,讀著讀著,就覺得不對了,這少了一段啊。再仔細一想,不錯,原文中確實有:“故太尉楊彪,典歷二司,享國極位。操因緣眥睚,被以非罪;榜楚參並,五毒備至;觸情任忒,不顧憲綱。又議郎趙彥,忠諫直言,義有可納,是以聖朝含聽,改容加飾。操欲迷奪時明,杜絕言路,擅收立殺,不俟報國。”但在這條時間線上,袁紹動兵動得比較早,曹操就還沒有收捕楊彪呢;至於趙彥,曹操藉口他跟董承謀反之事有牽連,給下了獄,罪名雖然未必屬實,卻也比原本歷史上要象樣,所以不大好拿出來說事兒。
從頭到尾讀完,是勳就不禁有些手癢,心說我不如也來寫一篇檄文,對抗一下陳琳吧——想當年在鄴城郊外,那就是我的手下敗將,豈能讓他專美於前?雖說自己從來沒有寫過檄文,但肚子裡好歹還存著幾篇後世的樣板,拿來修一修,能有多難啊?
當下鋪開一張麻紙,提起筆來,蘸飽了墨,腦海中首先浮現出來的字句便是:“偽臨朝武氏者,性非和順,地實寒微……”這篇唐朝駱賓王的《代李敬業討武曌檄》記得最熟,好,就它了!
於是動筆寫道:“大將軍袁紹,性非和順,地實寒微……”一句話寫完,筆管高高抬起,卻再也落不下去。他心說袁紹的名爵在曹操之上,所以敢直接指著鼻子罵“司空曹操”如何如何,自己要代曹操寫檄文,可不能直接“大將軍袁紹”如何如何啊。身為大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可討伐任何朝臣,身為司空討伐大將軍,這事兒怎麼聽怎麼彆扭……再說了,“性非和順”這種字眼兒,也不合適安在男人身上啊。
他還記得前世曾經看過某篇穿越文,就真敢照抄《討武曌檄》,明明討伐目標是個男人,還“性非和順”、“狐媚偏能惑主”,自己那可是當場就棄文的!
當下“刷刷刷”把這句話給塗了,仰面朝天略想一想,改寫為:“汝陽袁紹本初者,名出世宦,地實寒微,傖婢之子,苟合而生……”
袁紹為汝南郡汝陽縣人,本為庶出,據說他娘身份很低。究竟有多低呢?在史書上,袁術跟袁紹爭奪袁氏大家長位置的時候,就曾經罵過他“婢女所生”,所以是勳不但拿這事兒開頭,還乾脆潑汙水,說是他爹孃“苟合而生”的袁紹——根本不是正式的妾,完全不合法,袁本初就一私生子!
是勳覺得自己挺卑汙的,但是沒辦法,這年月很講究家世和嫡庶,袁家四世三公,在家世上抹不了黑,那就只好在嫡庶和合法性上想轍啦……(未完待續。。)
第十六章、討袁紹檄
是勳想為曹操寫篇檄文來討伐袁紹,可是才開頭就覺得挺麻煩。這年月世家大族掌權,所以罵人也習慣揪根兒,根兒紅肯定苗兒正,家世寒微,肯定品德也有問題。比方說曹操,那就值得深挖,他祖父是宦官,雖說名聲還算不錯,但這年月士人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