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喝,喊出點兒新花樣來:“某便是首領,汝等若再向前,休怪某辣手無情!”
是勳抬起頭,卻瞧不見喊話之人。光聽得山上似有馬蹄聲響。他暫且停步。靜靜等待。就聽著蹄聲逐漸遠去,忽高忽低的,大概是在尋路下山。約摸五、六分鐘的時間,馬蹄聲又在道路前方響起,隨即便見三騎絕塵而來,相距約三十步遠,勒住坐騎。
是勳抬眼一瞧,只見三騎呈品字型。後兩騎馬上騎士,看一眼就知道是小卒,可以不論。前一騎馬上之人,身高七尺,馬臉短鬚,身上甲冑俱全,還繫著一條黃色的披風,手端馬槊——這是山賊?世上哪兒有這麼威風的山賊啊?
他看這“山賊”首領的氣質,絕非鄉野草寇,肯定讀過幾天書。還曾經吃香的喝辣的大大風光過;看他身上甲冑,雖非至寶。可也不便宜,別說山賊了,就連普通大戶都未必能置辦得起。是勳就有點兒懷疑自己剛才的判斷了——這不象山賊啊,就有七分象是官兵。
難道真是青州兵假扮的?那就更好說話啦。
他斜眼略瞟王修,瞧王修的眼神,並不認識這個“山賊”首領。於是開口問道:“某乃少府丞是勳,來將通名!”對方聽到這話就微微一愣,然後猶猶豫豫地開口:“某……某乃此山大王,姓奚名虛。”
蝦米,唏噓?你還慨嘆哪!是勳一聽就明白,這肯定是假名啊。可有一樁,對方為何要在自己面前報假名,難道此人自己雖然沒有見過,但他懷疑萬一報出真名來,自己就能摸清楚他的底細?奚虛?許溪?那又是誰人了?
先不忙著考慮這些,是勳當即把鞭一揚:“某奉天子詔,往高密迎鄭康成先生赴許,汝等為何攔住去路?”
奚虛把手中馬槊一揚:“廢話少說,卿……汝若能從某手上過得三招時,便放汝等過去,否則麼,嘿嘿……”是勳心說你也知道很難光射中我而不傷到王修,所以親自下山來了,打算催馬過來把我生擒活捉是吧?你便料不到我身邊兒還有一個孫汶了呀!可是再一琢磨,不對,孫汶要是放開王修,上前跟此將放對,王修朝後一跑,自己可就落到對方弓箭的射程裡啦……這可怎麼辦?
你說不廢話就不廢話?我乾脆就跟你把話給挑明瞭算!“不管是誰人買通汝等,使阻我去路,若能放某回兗州時,定然雙倍奉上酬勞!”
奚虛把嘴一撇,理都不理,抖抖馬槊,就待要往前衝。
是勳心說反正是空口許諾,我乾脆把價碼再報高一點兒,反正將來有曹老大報銷——“我看汝等也非尋常草寇,料不是袁青州麾下,必是昔年被打散的官軍,若放我等過去,上奏天子,招安汝等,雖郡守亦可致也!”
這二千石的籌碼往前一拋,果然對方就有點兒含糊,當下一勒坐騎:“汝此言可真?”是勳趕緊拍胸脯保證,說我在天子面前完全說得上話,而且我還是曹司空的親戚,既然答應了,就絕不反悔。王修在旁邊急得就叫啊:“休要聽他的,我青州……”叫到一半兒卻又閉了嘴——不在於孫汶突然下重手捏他的肋骨,而是他突然想到,難道自己要喊只要攔住這些人,青州更有重賞嗎?王叔治是要臉的,而且還想保住他家主公袁譚的臉面,有些事情大家心裡明白就得,還真不方便直接喊出口來。
奚虛猶豫了一下,突然一咬牙關,重擰長槊:“別家還則罷了,某便曹家不去!”
是勳心說哎呦,敢情你跟曹家有仇啊!這是怎麼話兒說的……眼看對方已經催起馬來了,那邊孫汶也打算鬆開王修,衝過來保護自己了,突然他腦海中靈光一閃!
“徐將軍何必如此?曹公寬宏,定然既往不咎。”
“唏溜溜”,對方猛地一勒戰馬,面色陰晴不定:“汝識得我?!”
先前是勳一邊兒跟對方搭話,一邊兒在轉腦筋,究竟這青、兗交界之處,有啥人物自己從沒見過面,但是有可能聽過名字,對方又怕被自己揭穿身份呢?接著聽對方說跟曹家有仇,對應奚虛之名,他立刻就想到了——原來是這個鳥人!
《三國志》的犄角旮旯裡記載過兩個人名,一般人(包括是勳的上一世)讀著讀著就肯定滑過去了,根本就不可能記得住。要不是是勳這一世歸了曹,又老在這青、徐、兗、豫等地轉悠,他也壓根兒就想不起來。
此二人,一名徐翕,一名毛暉,都是兗州本地的豪強,後來仕曹為將。呂布入兗的時候,徐、毛二人叛曹投呂,戰敗後落荒而逃。在原本的歷史上,他們是跑去投了臧霸——兩人的名字就記錄在《臧霸傳》中,說曹操要求劉備交出徐、毛二人,劉備下指令給臧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