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日竣工。”
兩人拉著手,一邊談談說說,一邊邁步入內。早有司空府的小吏迎上來,給他們安排好了座位——孔融本為二千石,倘若真的就任將作大匠,則亦為二千石亞卿,而是勳只是六百石,兩人的座位隔得挺遠。
是勳心說正好,他跟孔融熟歸熟,其實還真沒什麼共同語言,要是整場宴會都被迫挨著孔融坐,那可實在太過乏味啦。當下左右望望,只見自己上首是符節令董昭。下首暫時空著。然後是司空府主簿王必——很好。都是自己人,可以聊得起來,就不知道那空著的位子,究竟屬於誰了?
太陽還沒落山,賓客們就基本到齊了——只有主人曹操,以及主賓楊彪、趙溫先於後堂相見敘話,要最後才出來。只是是勳下首那座位仍然空著,是勳就奇怪啊。誰這麼大的架子,竟然姍姍來遲?還是說,臨時有事兒來不了了?好吧,倘若開筵了還不見人,咱就招呼王必往前錯一格,方便說話。
只聽小吏的招呼聲中,曹操左手拉著楊彪,右手扯著趙溫,一起從後堂轉了出來。是勳打眼一瞧,真奇怪。三公身後竟然還跟著一個小夥子,長得挺俊。膚色尤其白皙,就跟荀文若有得一拼。只見三公都到上位坐下,那小夥子卻拱著手奔自己這兒來了……呀,呀,他坐下了,就坐在自己下首。
是勳自然要問啊:“未熟足下尊顏,請教。”那小夥子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還禮道:“不敢,家父為太尉,區區華陰楊修字德祖,請教閣下……”
呀,原來是楊修,聞名已久——想當年自己還冒過他的名來著——這還是初次見面。可是也奇怪,他幹嘛跟著三公出來?曹昂也沒跟在曹操身後嘛,趙溫的公子也沒跟著嘛,為啥就他一個跟著?哦,想必是楊彪帶兒子來跟曹操打招呼,說不定就請曹操照顧他這個聰明小子,所以一直聊到現在。
當下點頭示意:“營陵是勳。”
“原來是是議郎,”想不到楊修這小子對自己還挺感興趣,“久聞是議郎詩文俱佳,又通‘五經’,前在鄴城以一篇《別賦》壓倒河北群賢,又在襄陽辯經以難潁子嚴、宋仲子,今日得見,何幸如之?”
是勳輕輕搖頭:“多為訛傳,不值一提——德祖這是從何處來?一向無緣得見啊。”你要是跟著老爹到許昌來的呢,將近半年了,我沒理由沒見過你啊。楊修忙道:“此前遊學在外,才入許訪親,得舉孝廉,除郎中——日後還請是議郎多多指教。”郎中比三百石,也是光祿勳的屬官,算是是勳的同僚。
正說著話呢,就聽見曹操跟上面痰咳一聲,立刻百鳥……百官壓音,全都支稜起耳朵來傾聽。曹操說正當八月祀神之日,月亦圓滿,因而召聚百官宴飲賞月,希望大家從此竭誠合作,共同為朝廷效力……吧啦吧啦的好一通領導講話。曹操發言完了,輪到楊彪,然後是趙溫——這一套是勳這一世是頭回聽,但在前一世早聽膩啦,所以只是擺端正了儀態,面露微笑,其實完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好不容易趙溫講完話,輪一圈兒又回到曹操——他是今天的主人嘛,自然要多說兩句。好在曹操不是一個很喜歡廢話的人,只是說:“操聞卿等前隨天子在安邑,為逆臣所挾,又無資供,乃至尚書郎以下自出樵採,從官皆食棗菜,思之使人肝腸寸斷……”
宴間不禁響起了幾聲喟然長嘆,想必是經歷過那段悽慘日子的官員們有感而發吧。
是勳心說挺開心的日子,你說這些幹嘛?是想提醒大家夥兒:是誰把快要餓死的你們給救出來的?是誰帶你們到許昌來吃香的喝辣的?喝水不忘掘井人,你們可不要辜負我曹操啊!是這意思吧?
只聽曹操話鋒一轉:“雖然今日得安於許,衣食無憂,然前事終不可忘。操素來節儉,日常少茹葷腥,兩餐唯麥餅、菜湯爾……”是勳心說不會吧,你不會今天還拿那些東西出來吧?接著聽下去——“今雖大宴,然許下糧秣並不充足,亦不可過奢也。粗食淡菜,有不周之處,還請諸君原宥。”是勳心說最好你這只是客氣話,我也不期望在你這兒吃到啥山珍海味,只要別太素淡,那就心滿意足啦。
等到菜端上來,是勳一瞧,確實不怎麼樣,也就勉強可以入口罷了。第一道是大拌菜,第二道是燒野雁,第三道是魚酢,第四道是烤狗肉脯,還有一大盆菜湯——是勳心說除了野雁不大好弄外,這就跟我家的日常吃食沒太大區別嘛。
宴會的主食是稻飯、豆粥,全都管夠,但是因為糧食不足的緣故。所以每人只分給一甌酒。不讓多喝。
曹操一聲令下。宴會開始,他先提議大家一起舉杯,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