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其實不要緊,問題是所吊的竟然是一個紈絝公子王勝王子陵——這廢物上輩子積了什麼德,竟然能得陶淵明……啊不,得到本詩人給他獻歌?
沒有辦法,這回悼念戲志才,只好退而求其次,修了陶潛的另一首《輓歌》。只聽他在靈前誦唸道:“有生必有死,早終非命促。昨暮同為人,今旦在鬼錄。魂氣散何之?枯形寄空木……”
其實陶潛的三首《輓歌》,是臨終前不久寫給自己的,所以下文就是“嬌兒索父啼,良友撫我哭。”這當然不能用啦,戲志才又沒有兒子,也不是“我”。於是只好空過四句去,然後繼續念:“千秋萬歲後,誰知榮與辱。但恨在世時,相聚不得足。”——末一句本為“飲酒不得足”,他把“飲酒”給改成了“相聚”。
曹操聽了,就囁嚅著把“昨暮同為人,今旦在鬼錄”和“但恨在世時,相聚不得足”四句連著重複了好幾遍,然後大叫一聲:“哀哉志才,痛殺我也!”一個踉蹌,差點兒哭暈在地。
曹操是真傷心,是勳的傷心就有一半兒是裝出來的。終究他跟戲賢的交情並不算深,而且相比戲賢去世,這陣子他在憧憬著另一件大事——既然戲志才死了,也就是說,郭奉孝快要出山了吧。啊呀啊呀,郭嘉可是老子的偶像啊,不知道多久才能跟他見上面。
傳送了戲賢之後不久,是勳就收拾行囊,打算南下成陽去當他的縣太爺啦。這幾個月他過得挺輕鬆,因為名義上仍處於“借調”狀態,所以不必天天跑曹操那兒去應卯,真有要務,曹操定會交待,沒有工作,曹操也不來煩他,他可以安心地讀書、種地,或者跑附近小院兒去責罵燒煉家謝徵。
照他想來,我材料都給你點明瞭,你就光試驗出合適的配比來就得,怎麼發明個火藥就那麼煩難呢?這都多久了還不見一點兒進展?可是罵歸罵,他也不好把謝徵逼得太急。你說想改良造紙術逮不著工人吧,起碼知道他們都在哪兒,按照正常的歷史軌跡,曹操十年之內就會挺進河南,控制兩京,到時候總能擄幾個造紙工人過來。可是發明火藥就不一樣了,管亥能給他找來個謝徵,真是天上掉餡餅的美事兒,其它燒煉家要麼被大戶人家秘藏起來給自己煉丹,要麼隱居在深山老林當中,真要是逼跑甚至逼死了謝徵,我再上哪兒找個替代品來用呀?
所以他只能暫且忍下了這口氣,對待謝徵是打兩巴掌再給顆甜棗。就這麼著,終於捱到了假期結束,必須得要上班啦,雖然滿心的不情願,可也只好整裝南下。管巳這回還想跟著,他卻再不肯答應了,一口回絕:“你在我莊子裡,出出進進的那沒有關係,跟我去了成陽縣,終究還沒正式成婚呢,你就在縣署出出進進的,肯定會惹人非議啊!”
當然啦,他不肯帶管巳赴任,並不僅僅因為這個理由……
第十八章、蓋章生效
男人總是希望自己身邊,天天都有女人,即便是吃不到嘴的,能瞧著養養眼,怡怡情也好。可有一樣,這個女人最好不是自己的老婆……這當然不是背叛老婆大人的前奏,而是源自嚮往自由之心。除非後世才氾濫的家庭煮夫,大多數男人都是對生活細節不怎麼注意的,所以就很容易在衣食住行上受老婆控制,一天受控制是溫馨,兩天受控制是權利,三天受控制是責任,天天受控制就讓人不能忍。
所以君不見有多少男人盼望老婆帶著孩子回孃家,留下他一個,可以呼朋喚友來狂噴一整天,然後通宵打遊戲,再沒人催著上床睡覺和繳公糧了。是勳雖然還沒有正式推倒管巳,可是那小羅莉的天然家庭控制慾就已經有所萌芽,起碼在她面前,是勳不敢再色玻Р'地去欣賞月兒的曼妙身姿了,至於動手動腳地來點兒無傷大雅的性騷擾,那更是想都別想——難不成你真想當“神鵰大俠”嗎?
此前行縣的一路上,假扮成書童的管巳就控制著是勳……嗯,其實更明確點兒來說,不用真的控制,只要她跟那兒一戳,是勳就自然束手縛腳——這其實不僅僅是女性的控制慾在作祟,也相關男人的面子和責任感。本來嘛,督郵大人下來視察,各縣還不得趕緊擺宴歡迎啊,酒宴之間,叫幾名官伎來唱唱歌、跳跳舞,也是題中應有之義,酒宴完了,讓官伎伺候督郵安寢,那也很正常嘛。可是管巳就在旁邊,即便她不出聲反對,是勳就真敢接受這些“好意”嗎?
等回到自家莊院,是勳更覺得隨時隨地都被管巳的目光所包圍,所監視。小羅莉啊,不是我不愛你,不是我想逃跑,但你男人乃是翱翔天際的大鵬鳥,老子我渴望自由啊!左右不過幾個月而已,你就放我自由一回吧。再說了,小別還勝新婚呢,哪有鍋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