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聲反駁之後，夏仙兒看著沈秀娟，笑容與往常大有不同，甚至在對方看來可能趨於詭異。
沈秀娟眼底的微漾讓夏仙兒有些驕傲，“至於我為什麼不能懷孕，該問問你的好兒子！我得感謝他，結婚這麼久還能夠保持完璧之身！”
此話一出，整個客廳的空氣都瞬間結上了冰凌。
夏父停了聒噪，和夏母面面相覷。方洛磊為了阻止夏父暴力而伸到半空的那隻手完全呆滯，他深吸了一口氣，整張臉都凍成了黑色。
“浩浩，怎麼回事？她說的是真的？是不是你……”
沈秀娟一把拉過了兒子，將聲音壓到最低，“是你哪裡有問題嗎？”
旁邊齊刷刷投射過來的銳利目光讓方洛磊渾身難耐，可惜沒有地洞。他的臉色近乎於木炭的黑色了，但卻燙得驚人。
望一眼夏仙兒，方洛磊的嘴角抽動。這個女人，未免也太不給人留情面了。耳骨傳來牙齒擠壓摩擦的聲音，他說不出一個字。
“哎……這完全就是瞎說！你們兩口子鬧彆扭，說些過分的玩笑話是可以的，但是當著咱們長輩的面，還是……注意點好。”
沈秀娟擠出一個故作淡定的笑來，暗地裡還在用手掐一把兒子的胳膊，咬著牙齒髮聲，“說話啊！兒子！”
但方洛磊完全就僵硬地如同一尊雕塑，這讓沈秀娟陷入了難堪。
“得了，得了，我看你們需要詳聊一下。離婚的話題我就當沒有聽到，仙兒仙兒你也太沖動了。我上了年紀拎不清，你也該提醒提醒我，沒有什麼是不能好好解決的。”
沈秀娟突然變換了一種姿態，寬容和藹得讓人訝異，她轉過身又用力推了一把方洛磊，道：“你沒有話要說嗎？趕緊解釋解釋！”
這場景實在有些始料不及，方洛磊一方面因為夏仙兒的話陷入尷尬，又被母親的催促弄得煩躁。他張了口，卻如鯁在喉。
“仙兒仙兒，氣話可不能亂說啊！我們聽到就算了，要是被別人聽到……”夏母習慣性地為人考慮，言語溫和。
“沒錯沒錯，今天的事情權當沒有發生！”
沈秀娟找到了臺階，一把扯起那張離婚協議書，在夏仙兒的驚詫中將它一分為二，再分、再分，然後利落地扔進垃圾桶。
“你！”
夏仙兒氣得渾身顫抖，沒想到沈秀娟做出這樣的舉動，真想給她頒發一個“護犢子”獎。
沒有浪費時間的必要了，夏仙兒拉著還在怔愣中的父母快速離開現場。
“到底怎麼回事？是你的問題還是……”
“您到底是信自己的女兒，還是信別人的兒子？”
夏仙兒沒有耐心，一個反問將母親的疑慮憋了回去，把二人送上車時她看見父親表情凝重，似乎欲言又止。
“解決了嗎？解決了嗎？仙兒仙兒？要是已經擺脫了渣男，咱們今晚可就要好好慶祝一番！”
楊笑笑興奮的聲音從手機那端傳遞過來，不經意撩撥地人耳朵發癢，心底一個震顫將夏仙兒瞬間拉回了現實。
“你現在在哪？我來找你吧！”
夏仙兒的手緊了一緊，聲音透著明顯的疲憊和歉疚。
臥室裡，夏仙兒正低頭幫楊笑笑上藥，眼神裡滿是心疼。“對不起，把你也牽扯進來。”她望一眼楊笑笑，忍不住道歉。
“少來了！最見不得你這麼溫柔善解人意的樣子！我們兩個是什麼關係？別說是這點皮外傷，就算是為你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樂意！”
楊笑笑故意挑眉白了夏仙兒一眼，欲要站起來做一做奮勇直上的姿態，不想幅度太大，傷口狠狠撞上了夏仙兒手中的藥水瓶。
“嘶……”
空氣在楊笑笑齜牙咧嘴的間隙凝滯了幾秒，緊接著換她成了被白眼緊逼的物件。
“你別動了！”
夏仙兒噙著晶瑩，露出少有的嚴肅，這讓楊笑笑有些怔愣。
醞釀許久，楊笑笑嘆了一口氣，“我說方洛磊他就是瞎了眼！這麼好的姑娘換了是我，砸鍋賣鐵也想要娶回家！他居然白白浪費了你一年青春，簡直是暴殄天物，可惡到了極點！”
夏仙兒正提起楊笑笑的一條白嫩手臂仔細檢查有沒有其他傷口，這時她動作停滯了幾秒，從嘴角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苦澀加著無奈，比藥水的刺激性強了不知多少倍。
“仙兒仙兒！”
楊笑笑一個挺身坐起，湊到夏仙兒的面前，眉頭緊皺，雙目閃爍且透著猶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