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忽的砸到眼前,砸得人頭暈目眩。
她竟然是……或者說這具身體竟然還是……她和顧浩軒竟然根本沒有……
又一陣痛楚襲來,浪潮般將剛剛浮出的清醒瞬間沖走,她咬緊了唇,卻仍忍不住呼痛出聲,於此同時,一股怒火颶風一般旋上心頭……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三年無有所出,因為三年無有所出所以被休回家,因為被休回家所以忍受重重鄙夷猜測擠兌壓迫奚落,因為這些個世俗偏見無中生有她不得不謹言慎行時時小心處處留意活得戰戰兢兢,因為揹負著棄婦的罪名,凌肅毅然決然的舍她而去,因為揹負著棄婦的罪名,她難免不自覺的低人一等卻要極力表現豁達不敢去奢望過於杳渺的情感,因為揹負棄婦的罪名,她便要忍受傅遠山不懷好意的騷擾敢怒而不敢言……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
所有的憤怒痛楚盤繞旋轉,直攪得心痛欲裂。
她猛的推開那個滿懷憐惜撫著她鬢髮輕喚她“嫣兒”的男人,隨手抓起衣物裹在身上,跳下床去。
渾身劇痛,腿彷彿失去了知覺,都不知是怎麼移到案邊點亮的燈燭。
目光直盯到床上,但見那白帛上一抹刺目的殷紅,晃得人眼痛心痛。
顧浩軒愕然的坐在地上看著她的怒目而視,剛要說點什麼,卻聽她一聲怒吼:“閉嘴!”
弄不清是痛是氣,渾身止不住的哆嗦。
“你……”
她一指顧浩軒,又抓起案上的紙筆,顫抖了兩下,卻只在紙上畫了兩道重重的斜線。
“啪!”
將筆一摔,濃墨四濺。
飛快的穿好衣服,渾身凜然的站在他面前,無限鄙夷無限恨怒的盯著地上那人:“顧浩軒,你給我聽好了……從現在開始,我和你一刀兩斷!”
她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要、休、夫!”
語畢,看也不看他一眼,忍著痛,卻是昂首挺胸的向門口急行而去。
“咣……”
顧浩軒怔怔的看著一團淡青的雲消失在門口。
過了一會,一個腦袋在門口探頭探腦,見他無任何反應,方躡手躡腳的邁了進來,試探的叫了聲:“爺……”
是小喜。
他本是和府裡的一群小廝還有不肯離開的賓客守在外面聽房。他不明白,不過小別重聚,有什麼值得好奇的,可是那群眼睛發亮的傢伙偏守著不走,就等著到時衝進去偷走主子的衣服好討紅包。
屋內極其安靜。過了好久,他都困了,本打算離開,其他人卻是興致勃勃非拉著他留下。
後來屋裡總算有了點動靜,那些人興致更高了,可是沒一會,卻突然爆出兩聲尖叫,然後是“咕咚”一聲,再然後是亮了燈,緊接著是三***一聲怒吼……也不知主子做錯了什麼,竟讓他“閉嘴”……這一切都太古怪了,而接下來更過分,三奶奶竟然嚷著“我要休夫”,隨後就見門“咣”的一開,人旋風般的跑了……
天啊,這是怎麼了?
這工夫,另幾個聽房的也悄無聲息的走進來,面面相覷,最後將目光齊齊集中在呆坐在地的顧浩軒身上。
小喜急忙拾起地上的衣物披在主子身上防止春光外洩,悄聲問道:“爺,這是怎麼了?”
顧浩軒彷彿沒有看到他般,目光滯滯的移到床上,落在那一抹殷紅之上,伸指似要摩挲,卻終掩在掌心,似是自言自語的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