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好受一些。
卻也只是短暫的猶豫。
一個是摯愛的女人,一個是親如兄弟的朋友,這……不是很好嗎?
唇角不覺舒緩起來。
漆黑中漸漸浮出一雙眼睛,毫無幽怨,只有鎮定。今日得知他要出門時她便這樣望著他,似是篤定他一準會輸了這場戰役。
想著想著,便笑了。
程雪嫣看著那玄袍飄擺消失在墨夜之中,又琢磨了會那句話,嚴肅的看向顧浩軒。
顧浩軒唇邊的酒窩轉得有些緩滯,瞟了瞟碧彤,俯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程雪嫣臉色突變:“什麼,你竟然拿我和他打賭?”
顧浩軒急急解釋:“不是打賭,是……”
“我不想聽你說一個字,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好,你不走,我走!”
一把甩開他趕上來拉住她的手:“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永遠——”
程雪嫣為這事足足生了半個月的氣。
這半個月裡,碧彤簡直是如履薄冰,只要發現她對當日的事有一絲絲想要解釋的意思,主子便會怒吼一聲“我不想聽”!到最後已經發展成為但凡她開口,便被勒令“閉嘴”。
不過,碧彤豈是一般人物?總是能潛移默化的讓主子提煉出許多資訊。
那日賽馬會的確是有預謀的,主意自然是顧浩軒出的,原計劃是那二人趕超過她之後便同時從馬上墜落,看她先救哪個便可知其真情所繫,怎奈途中出了岔子,程雪嫣的馬突然受驚不聽指揮躥進了林子……
墜落的換成了她,雖然結果出來了,可是誰能為她在林中的遭遇負責?只差一點點,她便被摔斷了脖子,現在這一身的傷還未痊癒,關鍵是擔驚受怕的在林子裡走了那麼久,險些連小命都丟了,現在還經常被噩夢驚醒……顧浩軒你千算萬算的怎麼就沒算到這一點?
想到這就怒火滿腔,顧浩軒你這個混蛋,我這輩子也不要再見到你!
時隔半月,怒火未消,苗頭卻變了方向。
好你個顧浩軒,做出這等蠢事來,也不給個說法?你這個混蛋,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因為無語,碧彤最近變得非常冷靜,她覺得冷眼旁觀比積極參與要好許多。比如現在,她可以很淡定的坐在繡墩上,看著原本好端端的躺在床上的主子忽然彈起奔向露臺,一把拽開拉門,定住片刻,再甩手推上……
過了二月二再沒有下雪,於是程門立雪便再也沒有機會上演,有時她也不禁要向上蒼祈禱,老天啊,快下一場雪吧,哪怕只飄幾個雪花,否則姑娘就要瘋了……
其實她是真正的擔心,她懷疑姑娘也有著同樣的擔心,因為凌肅……當初凌肅就是許久沒有音訊然後……
姑娘的臉色愈發陰沉,即便滿園愈發濃郁的春色也不能使之燦爛半分。好在姑娘並非那種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之人,她只要保持沉默裝透明,一切便可波瀾不驚。只是有些人偏不識好歹的要往姑娘跟前湊,惹她心煩。
比如說傅遠山,可能是因為終納了房妾室而且又要當爹了的緣故,整日待在駐芳汀裡意氣風發指點江山。這“江山”就是眼前這關雎館,或者說是興辦關雎館的程府。說來說去,原因也只有一個……薪俸。
“每月三十兩銀子,”他嘆口氣,搖搖頭:“這關雎館每年的進賬少說也有十萬兩銀子,輪到我們手上……唉,夫人總說有支出,可是那支出卻又總看不到。咱又不是程府的家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