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皇上賜婚,乃程府一大幸事,是天昊國眾多官宦人家多少年都沒有過的殊遇,如此,程家便備受矚目,他們不僅會關心程府的榮譽,怕是更會關心……”
她刻意嚥下半句,然後觀察每個人的臉色,他們所呈現出來的狀態很令她滿意。
“俗話說,樹大招風。程家站得高,就應格外小心他人的別有用心……”
“呦,照大姑娘這麼說,我們就天天縮著腦袋過日子吧。”杜影姿不滿的撇了撇嘴。
程雪嫣嘆了口氣:“我說了這樣久,姨母怎麼還不明白?試想如果在一張白紙上滴上一滴墨,哪怕是很小的一滴墨,你會看向哪裡?”
程準懷頓時眼睛一亮,不禁讚許的捋了捋鬍子。
杜影姿臉一紅:“那也不能……”
“哥哥大婚在即,姨母卻要綺彤罰跪在影壁前,這來來往往的人……”
杜覓珍稍一思量,立刻覺得杜影姿思慮欠妥。
“那怎麼,這說明程府治下嚴明!”杜影姿叉起了腰,擺出一副威嚴之態。
“那倒是,”程雪嫣微微一笑:“可既然是‘治下嚴明’又怎麼會出這檔子事?況萬一人家打聽起來……要怎麼說清這個‘治下嚴明’呢?”
“這……”杜影姿立刻張口結舌,目光閃爍。
“要什麼樣的事件能夠讓一個丫頭罰跪在影壁前,還是在程家大公子的大婚籌備期間……實在是引人深思啊!”程雪嫣無奈的搖搖頭。
“要你這麼說,不如干脆找了人家配了出去算了!”杜影姿理屈詞窮。
程雪嫣掩口一笑:“姨母又欠慮了,主子尚未婚配,丫頭卻先嫁了,這卻是什麼個理兒?”
“你……要你說該怎麼辦?難不成……殺人滅口?”
這程雪嫣還真夠狠的!
程雪嫣故作吃驚的睜大眼睛:“姨母想什麼呢,雪嫣一心向佛,怎能動此殺機?莫非姨母想……”
杜影姿就快被她繞死了。
“論理,綺彤這事也犯不著是死罪,況我們程家一向恩遇下人,如此要別人怎麼看,若是傳到皇上耳朵裡……”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大姑娘倒說說怎麼才行,也好讓我們見識見識!”杜影姿氣急敗壞。
“我不過是一個女子,又沒什麼見識,這府裡一向是由夫人做主的……”程雪嫣謙遜的低下了頭。
“要你說就說吧,不過是個丫頭,竟折騰了這半日。”杜覓珍已經不耐煩了。
“若是夫人實在讓雪嫣講,雪嫣就卻之不恭了。”
此句方落,眼見得程倉翼投來懇求之色,她不禁心頭一酸,趕緊調開目光。
“且不論今日之事究竟是真有其事還是有人刻意陷害,”說到這,她的目光掃過傅遠山和幼翠二人,柔波中竟泛著厲色:“綺彤卻是不能再留在雨瑤閣了,而且經了此事,怕也不能再分到夫人或姑娘們房中,更不能出府,她已經是這個樣子,萬一……”
留點時間讓他們想想後果。
“目前哥哥就要大婚,各方面也缺人手,不如將她發到下廚,做粗使丫頭,以示懲戒。如此一來,也不至讓人誤會我們程家的人不明是非,苛刻下人。夫人認為這般可好?”
“大姑娘真是想得周全,我和姐姐都自嘆弗如啊!”杜影姿陰腔怪調。
程雪嫣就知道她若是不弄出點事來是絕不甘心的,不禁想問問上帝究竟是在什麼心情下造出的這種女人!
“姨母真是過譽了,因為綺彤不過是個丫頭,雪嫣才有膽量說上兩句,是對是錯全憑夫人裁奪。”
杜覓珍攏在胸下的手攥了攥,上面的紅寶戒指便閃了閃。
“不過一個丫頭,竟耗得我們在這站上半日,我是沒有心情管這等事,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說著,一甩袖子,帶走一群人,包括萬分不甘心的程雪瑤。
程準懷也準備走了,臨走時瞧了女兒一眼,那目光中有幾分懷疑,但更多的是讚賞,然後又點點頭,捋著鬍子緩步離開。
“你還不走嗎?看什麼看?”
大失面子的杜影姿一把揪住正瞅著程雪嫣發呆的傅遠山,一路強扭回去。
下人也紛紛散了,只剩下跪著的程倉翼和幼翠。
程雪嫣攙哥哥起來。
“雪嫣……”
“哥,還是先回去吧,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她立刻打斷他的話,以目示意幼翠。
程倉翼當然明白,可是此刻他最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