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浩軒卻是手心直冒冷汗,並不是因為金口重新開口說話會導致九王爺被關禁閉進而心懷不滿,而是……這傢伙怎麼突然又開始講話了?這幾日晚上無眠時,他念唸叨叨的都是她的名字,還說了許多難以啟齒的話,這金口聰明透頂,下面就該出賣他了吧?
只恨現在行動不便,否則非尋出彈弓來個殺鳥滅口。
“雪嫣,雪嫣……”
八哥興高采烈的在架子上蹦來蹦去,似也在為自己終於撿回了聲音而高興,不停的叨唸著這個名字。
程雪嫣不覺回頭瞧了他一眼,眼波含羞帶嗔的飄了過來,頓時令他心頭一顫。
“雪嫣,雪嫣,白米5文錢一斗,一兩銀子200鬥,買20石吧……”
程雪嫣一怔,隨即笑了起來。
顧浩軒也忍不住笑,這金口,入住豪門這麼久,竟還沒忘了老本行。
碧彤見他二人笑得開心,只覺心煩意亂,撩起簾子準備去廳中透透氣,卻見門板一閃,一身緋紅蹙銀線繁繡錦衣的顧水卉進了門。
“什麼事笑得這樣開心呢?”
月牙笑眼彎彎,倍是可親可愛。
掀了那翠織金秀的簾子,卻是笑容頓消,仿若冰霜罩面。抄著手冷眼打量程雪嫣半天,方薄唇一抿:“呦,今日可是帝京最受矚目的日子,怎麼自家辦喜事不好生在家待著,倒跑到別人府裡來,卻是所為何意?”
顧浩軒當即皺起眉頭:“水卉……”
顧水卉好像剛剛看到哥哥,嘴一癟:“哥哥遭了這無妄之災,娘從早到晚的唸叨,只當流年不利,想不到今日終於得知究竟……”
顧浩軒不耐煩的別開目光:“什麼究竟?”
“哥,你知道親哥哥的大喜之日,這親妹妹為什麼不留在程府嗎?”
顧浩軒已然猜到她要說什麼,不由冷眼警示。
顧水卉卻像是毫不意會,神神秘秘的湊過來:“我聽說是因為她滿身晦氣,是個災星……”
“水卉!”顧浩軒頓時大怒,長眉倒豎。
顧水卉從來沒有見過三哥發火,不覺嚇了一跳,退了一步,委屈的癟起嘴:“人家只是關心哥哥嘛。你看,你好端端的在街上走著,遇了她,地動了,為了保護她,砸斷了自己的腿。街上那麼多人,怎麼就單單哥哥受傷了,還不是因為見了不該見的人?還有啊,哥哥傷勢遲遲不愈,不就是因為她要畫什麼屏風……”
“夠了,水卉,你若是閒著沒事,不如好好去練習你那女紅……”
“哥,你為什麼不信我單單去幫一個外人?她若是不晦氣,幹嘛在家兄大婚之日躲到這來?程家倒是平安了,我們呢?爹不准我們過來看,還不是怕沾上她的黴運?”
顧浩軒氣得就要起來將她趕出門,她卻嚶嚶的哭起來:“人家都說她是不祥之人,如今看來竟是真的。三哥平日最疼我,卻也在她的挑唆下跟我反目,我……”
程雪嫣實在聽不下去了,轉身要走。
“站住!”顧水卉上前攔住,上下打量她那身幽靜淡雅的月青色蹙金疏繡衣裙,冷冷一笑:“別以為顧大人請了你回來就生出什麼非分之想,你不過是來賠罪的,不要妄想勾引我哥哥。其實即便你耍盡心機也再難進顧家的門,要知道我哥哥他早已有了心上人了……”
拉開純銀參鏤帶漆畫書案右側的抽屜,打裡面摸出個物件放在案上。
程雪嫣定睛一看,竟是隻黃蠟小龜,細細的頸子上還套著個金項圈。
這小龜……
七夕夜,金玉樓,混亂間,她遺失了一隻在集市上買的黃蠟小龜……
會是這隻嗎?當時攤子上擺著一排小龜,個個模樣都差不多,況也沒有帶金項圈的……
“看到了嗎?就是這個,”顧水卉洋洋得意:“這是我哥和他心上人的定情之物!”
這個訊息不能不說是震撼人心的,可是,拿一隻黃蠟小龜做定情物……不能不說很有喜感。
她看了眼那小龜煞有介事的表情,強忍住笑。
顧水卉卻還嫌不夠,繞到屋角,蹲下身子也不知在翻什麼。過了一會,捧著個石頭樣的東西器宇軒昂的奔過來,將那東西往黃蠟小龜旁邊一擺……
程雪嫣的目光立刻被那規則花紋上面的兩個字吸引了過去……
三閒……
這不是浴佛節那日放生的小龜嗎?記得他曾經提過得了只背上刻有“三閒”二字的龜……
她不由自主的看向顧浩軒……
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