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就拆了誰!”
這“拆”用得極狠。
然後將一沓銀票悄悄遞與她:“官人說了,事後還有……”
程雪嫣更奇怪了,這人到底是誰,出手竟如此闊綽?以前只聽說過“一擲千金”,想不到今天還真讓自己給碰上了,這兩千兩銀子的出場費即便是在富庶繁華的帝京怕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吧。
雪白的簾幔隨風輕漾,令人心靜神安。
她坐在一角,看著朦朧在簾外的樂楓調絃試音,順打量了下滿座賓客。
照例是推杯換盞,猜酒划拳,夾雜女子誇張的嬌笑,似是和那日沒什麼不同。
目光不由移至左前方。
那一黑一白外加桔紅似是未察覺簾幔內的動靜,仍在談笑風生,只不過她好像看見那白的往這邊瞟了一眼……
這竹子……上次就是他最先發現“假唱”事件,卻一味為翠絲遮掩,該不會……
目光又移向翠絲。
她今天化了淡妝,隔簾而望,更顯清秀。
桔紅本屬妖豔之色,卻用了玉白抹胸和繡桔色芙蓉花的玉白披帛壓去刺目之感,外加又是裁製的修身羅裙,極好的顯示了她玲瓏浮凸的身段,於是她雖一臉恬笑安靜而坐,卻仍很出挑的奪人眼目。
夜蓉說翠絲的嗓子早就好了,卻不再登臺,應是有從良之念。只不過面對這一黑一白兩個人中龍鳳,她到底屬意的哪個?樂楓也似乎在這二人中左右為難……唉,紅顏禍水害人不淺,藍顏水貨更是貽害萬年……
再看看那個黑的,與他長亭偶遇,只擔心他認出自己到處亂講,害得她心驚肉跳寢食難安噩夢連連了好幾日,今天竟又活生生的坐在這,真是……冤家路窄!
真想甩袖走人,可是……銀子,再強的英雄也有氣短的時候,何況……她本不是英雄……
準備的時間有些漫長,也不知樂楓在搞什麼,半天弄不好那琴。她百無聊賴的坐在紗帳中,不由自主的一次次看向左前方的那長條几案。
似乎不只是翠絲、樂楓,金玉樓的許多小姐都喜歡往這桌邊湊,雖然逗留的時間不長,卻是一個個的抓緊機會或媚笑扭腰或嬌聲軟語的極盡妖嬈。
翠絲倒很鎮定,就好像已經坐穩了這東宮娘娘之位,任她們怎麼折騰,也不過是蚍蜉撼樹。
相形下,竹子好像更討人喜歡一些。那些小姐動不動就拿來個小玩意,他便拿筆在上面比劃兩下……程雪嫣觀察一圈,卻也只有他這桌上放置筆墨。她還頭回看到有人逛青樓居然備著這個,這倒有趣了。
也不知小姐們究竟經這兩筆得了什麼,一個個眉開眼笑歡呼雀躍。
樂楓終於調好了弦,先是隨意撥弄一曲小令,卻也沒壓住滿室喧鬧。琴音漸低,卻突然掃弦爆出一串流水之音,然後漸彈漸緩,銀甲輕搖中,曲風忽轉,似一股清風銜著音符直入九霄,逐雲浣月,令人心境頓開。
直到今天,程雪嫣只要一聽到這段前奏,便能想起東方不敗一襲紅衣,揮灑豪情,逍遙而歌。
不覺間,她也豪情滿懷,和著樂聲,輕啟歌喉。
“紅塵多可笑,痴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只想換得半世逍遙。醒時對人笑,夢中全忘掉,嘆天黑得太早。來生難料,愛恨一筆勾銷,對酒當歌我只願開心到老……”
歌聲並不大,卻瞬間蓋住滿室喧囂。所有人都凝神屏氣,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