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好輕,似乎一陣風就會將他吹倒,楊樂儀想起師父以前丰神俊朗,超凡脫俗的神仙模樣,現在卻如折斷雙翅的大鵬,心下黯然。原本在會場看到他時,頭腦中浮現的兩人種種過往,此刻也化作全然的擔心憂懼。她將師父挪到樹幹邊靠著,再走到小綠身旁,叫醒了他,兩人正要相敘,只聽得噗的一聲,靠著樹幹坐著的師父,因失去一手一足,控制不好平衡,傾倒在地,楊樂儀閃電般掠到師父身邊扶起他,所幸地上落葉甚多,倒也沒傷著。
她摟著師父,觸到他半截右臂,想起師父這隻溫暖的手曾伴她度過六年歲月,傷心湧上,眼淚奪眶而出,正在淚眼朦朧時,忽然聽得熟悉的聲音:“然兒,別哭。”
楊樂儀連忙擦乾眼淚,仔細看著師父,師父眨了一下眼睛,卻沒繼續說下去。師父受了重傷,說話也一定很費力,她是來救師父,怎能讓師父還來為自己操心。一念到此,她暗叫慚愧,強定心神,對師父道:“師父,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照顧你。”
“樂,我也會跟你一起好好照顧師父的。”小綠走過來,握住她的手,凝視著她,眼中深情無限。
“蕭郎,謝謝你。”
“樂,我既是你的夫君,何必如此客氣?”小綠將她手放在自己胸口:“你我本是一體,任何人都不能將你我分開,你的師父,也是我的師父。”
“蕭郎,我”楊樂儀感激地望著小綠,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微微一笑,純淨的眸子中透出濃濃關懷,楊樂儀一時有些發怔,自己何德何能,竟有如此體貼成熟的夫君。
“我先替他診脈,稍後我們再設法離開此地。”
等了一會兒,小綠嘆了口氣,欲言又止,將她叫到一邊,道:“你師父受了極重的內傷,還被人下了藥,生機已斷,即使我精心診治,性命已不足半月。”
什麼?師父活不長了?楊樂儀一下從幸福的彼岸落入了痛苦的深淵,驚得說不出話來。先前她也探過師父脈象,極其微弱,但心想有小綠在,總存些僥倖。
“我雖可用自己之血延續他的性命,然則他心脈受損太重,我也回天乏術。拖得一日是一日了。”
最後的希望也失去。她茫然地看著小綠,顫抖了半天,仍然說不出一個字。
“樂,別太難過,在剩下的日子裡,好好對待你師父吧,這樣也算盡了孝道。”小綠摟著已泣不成聲的她,輕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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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泛生病,實在寫不出更多,先發上來了。謝謝上一章留言的各位親親。
第十九章 墮落
雖遭遇瞭如此多波折,不過楊樂儀發現自己運氣極好,在這山谷底走了一會兒,就發現了一處廢棄已久的木屋,裡面灰塵極重,房梁也斷了幾處,蛛絲密佈,除了一具有些發灰的成人骨骸,全無半點有人居住過的蹤跡。想來多半是有人也如他們這般掉下山崖大難不死,就此搭屋生活,了卻殘生。
“我們把他埋了,收拾這裡先住下,好不好?”
“好。”
找了塊破布,看著那些白骨,她略一猶豫,彎腰正準備撿拾,卻被他攔住。
“我來。”他抽走她手中的破布,將她推到房間外,眼光裡有些失望,“你怕得手都在抖,為何不告訴我?”說完不待她答話,進屋默不作聲收殮了骨骸,也不讓楊樂儀動手,自行找了塊遠遠的地方埋葬。
楊樂儀先沒放在心上,進了屋開始打掃,想讓師父快點安歇下來。其後小綠進來與她一同收拾房間,只答她話,並不主動開口,她憂心師父,也未覺察。這屋子破敗得甚是厲害,兩人花了幾乎一天的時間,將屋子勉強修繕了番,這才能夠住人。這屋子有三間房,任明昭一間,她和小綠一間,只是被褥都已破敗成灰絮,無法用了,所幸這是夏天,晚間也還不冷,和衣而睡倒也無妨。晚間安頓好師父,楊樂儀這才回房休息。
唉,自己早該想到的,師父這樣的人,怎甘心落到別人照顧!
躺在睡榻上,楊樂儀想起先前的情景,就是一陣懊惱。本是出於好心,跟師父很認真地說,她和小綠會照顧師父一輩子,師父不用擔心其他。結果師父放下才咬了一口的魚,一句話也不說,仍是毫無表情地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示意要回自己房間,還不讓小綠跟著。楊樂儀莫名其妙,但也照辦。進去之後,卻聽得師父冷冷卻斬釘截鐵的聲音,
“為師雖落到這般田地,但尚能自理生活。方才所言之事,今後切勿提起。”師父面壁而倚,都不想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