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看了他一眼,眼睛流過複雜的情緒,道:“我會看著他的。”趙楠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可是主子不讓任何進去。”
趙月踩了他一腳:“小姐是任何人嗎?”趙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李未央已經推了門進去,趙楠連忙把門掩上。
屋子裡是漆黑的,好像沒有人在,李未央點上蠟燭才發現,李敏德蜷縮在床上,整張臉都是一種可怖的煞白,嘴唇的顏色也很嚇人,她皺眉,快步走了過去。
他彎著腰,右手抵著胸口,冷汗開始從額頭往下掉。
李未央摸了摸他的額頭,燒得滾燙,她下意識地看了他的胸口一眼,竟然發現溼漉漉的,伸手一摸,攤開手,在燭光下是一片鮮紅。他這是怎麼了?李未央掀開他的外袍,意外發現他胸前的傷疤竟然裂開了。怎麼會這樣,距離上一次受傷都這樣久了,她以為他已經痊癒了才是,竟這樣突然——她突然想到,在那次趕到別院救她的時候,他的胸前隱約有血漬,難道那個時候,他的傷口就已經裂開了。
他此刻汗水涔涔,身體不斷顫抖,可能是因為高燒的緣故,他開始周身痙攣,乾嘔了幾口,卻吐不出來什麼。李未央快速站起來,向外面大聲道:“快去叫大夫來!”
趙楠聽見,應了一聲,加快腳程去了。這時候,李敏德的臉色已經白得駭人,李未央喊他的名字,都沒有用,她只能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他折騰,看著他受罪。
李未央輕聲喚道:“不要睡,敏德,醒一醒。”她擔心他這麼睡下去會有危險。
但是李敏德沒有反應,不知道是否徹底失去了意識,李未央焦慮地握著他的手。直到大夫趕到,替李敏德重新包紮了傷口,並且再三保證他沒有大礙,不過是舊傷口裂開了,李未央才放下一直懸著的心。
一整晚,李敏德都在發高燒,臉色微青,不停抽搐發抖。
李未央吩咐丫頭煮了稀粥,熬了藥,等這些都準備好了,他正好醒了,卻還是痛得神志不清。
“冷……”他啞著嗓子說。
他渾身滾燙,李未央用厚厚的錦被把他裹上,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著半躺在懷裡,哄著說:“喝了藥就好了。”
他昏昏沉沉的,沒有理她,只是徑自說著:“未央……我好冷……”
他在她懷裡,雖然面色很蒼白,嘴唇也沒有血色,卻一如既往的俊美動人。
“好冷啊……好冷……”他還是絮絮叨叨地說著,有點像個迷路的孩子見到了親人,茫然而委屈。這兩年,她在他的臉上已經見不到稚氣,但此刻,她赫然發覺,其實他一直都沒有變過,一直這樣依賴著她。
她輕聲道:“我知道,喝了藥,馬上就好了。”隨後吩咐一旁的丫頭把他扶住,她一點一點地用勺子把粥和藥都給餵了下去。她的手是涼的,就特地吩咐人去打了熱水,然後用熱水溫了帕子,替他擦掉額頭上的冷汗。
喝了藥,他靠在枕頭上,表情漸漸地沒有剛才那麼痛苦。
李未央站起來,他卻突然握住她的手:“未央,別走……”
李未央看了一旁的丫頭一眼,一個個都是斂息屏氣,連頭都不敢抬起來。李敏德這裡的丫頭,全部都是他的心腹,李未央嘆了口氣,重新坐下來:“我不走。”
他像是聽不懂,只是拉著她的手,再次重複了一遍:“別走。”
李未央看著他,心裡莫名就有了點心疼,忍不住想要說什麼,可是卻只是幫李敏德蓋好被子,然後坐在他旁邊看他的睡臉。
過了一個時辰以後,他的臉色終於好了許多,嘴唇也恢復了一些顏色,眉頭微微舒展,疼痛和難受似乎也沒有剛才那樣嚴重。看著他垂下的髮絲,李未央伸手,想要幫他把一縷掉在臉上的頭髮撥到旁邊。可是等她的手伸到一半,突然就頓住了。
既然不能付出同樣的感情,就不要給他期待。
她骨子裡是不打算再嫁人的,所以她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不在乎別人的看法,甚至不在乎別人的感情。對人從來都是客氣有餘,卻沒有真正的親近。
就像是拓跋玉向她表白,她也直截了當的拒絕了。他只是結盟者,不是戀人。她的心,也從來沒有被那個人撥動過。她幫助拓跋玉,同樣也利用他,他自然一樣。但除此之外,他們之間不需要再有什麼其他的關聯。不過是過客而已……
她冷漠的看著每一個人,從沒想過在誰的身上寄託什麼感情,也沒想到會和其中一個發生什麼關係,更沒想到以後會愛上誰。可是,敏德……李敏德……不,他的真名應該